“这么容易?”
容与看着她,轻笑了笑,眉眼显得温柔。
他简言回:“今非昔比。”
今非昔比,他明正言顺。
不再惴惴难安,因她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周妩会意他话中的深意,心头闷抑的情绪不由减淡了些,他口吻上扬的得意姿态,她想叫他一直有。
两人对视着,尽在不言中,周妩心绪波动,于是趁着无人注意,冲动地借着库房侧门的遮蔽,大胆踮起脚来,轻啄了下容与的唇角,情谊自然流露。
酥酥麻麻的痒意钻心,容与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那我先去。”
留下这话,周妩立刻转身提裙掩羞跑开,留容与一人原地回味,待反应过来,他想伸手拉住她,指尖来不及碰触,只碰到她的粉色衣裙宽袂一角。
抬眼再看过去,阿妩已经疾步跑出廊下了。
容与眼眸缩了缩,知晓她是去见沈牧,即便他方才曾亲口答应,但有些微妙的感觉根本无法自控,比如,占有欲。
周妩再现身时,原本列站两侧的着甲兵士已不在,山门周围只余沈牧一人。
听到脚步动静,他很快转过身来,面容并不显地意外诧异。
周妩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你方才的眼神告诉我,你有话同我说。”沈牧如实回。
周妩不想叫他产生两人结缔已消,心有默契的错觉,于是态度始终淡淡,开口也刻意疏远着,“不要自以为多么了解我。”
沈牧苦笑了下,“我只是了解我自己。”
周妩被他此刻的眼神盯着,竟真觉对方眼眸中隐匿深情,她移开视线,口吻平静道:“我是有事想问你,但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你问。”
“当初在落凰寺,你刻意
接近我,可是受萧钦之命。”
沈牧知道依她的聪慧,早晚会想到这一层,他虽不觉意外,但是点头承认的过程,同样因愧意而艰难。
他骗了她。
同时,他又最不想骗她。
“是。”
周妩面露嘲色,又问:“他助你在京城落稳脚跟,你则答应用接近我作为交换条件,你一开始找上我,想的从不是攀附周家的门楣,甚至连成为前太子的东宫文僚也是你打出的障眼法之一,从始至终,你押的宝都在萧钦身上,是吗?”
沈牧心头被剜痛,他默了默,选择如实承认道:“是。”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在青淮山下,我没有临时改变主意,依旧坚定选择跟你走,我会是什么下场?是遭受软禁,随时等待着被你献给所效忠的新王,邀功论赏,还是被你随意弃舍,无家可回,无檐以避,自生自灭?甚至,萧钦喜怒无常,阴晴难定,他随意一声令下,你或许会轻易取了我的性命”
“我怎会对你动杀心?”沈牧果断否认,解释时的眼神露显几分急切,“我是求权争位,但这并不能代表我是一个冷心凉血之人,我起初接近你的目的的确不纯,但有些事情根本无法控制,我不能自欺欺人地只将你视为任务目标,从与你相见的第一面起,你的笑颜便如刻印在我脑海里一般,如何挥之不去,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会庆幸自己长得一张与萧钦相似眉眼的脸,否则云泥之别,我又如何有资格能站在你身侧。”
周妩相信,也能听出沈牧此番开口的语气诚恳,但她却未觉多少感动。
在她心里,萧钦与沈牧本质是无差的,或许他们的确对她有情,甚至某一时刻还涌荡得异样浓烈,但男女之爱,在他们心中从来不居首要之位,她更不是最重要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