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王晓慧语气一转变得严肃,“现在,我想单独跟她聊聊。”
长毛挺机灵的当然明白杨文妮的意思,但他夸下海口让王晓慧跪着向杨文妮道歉,现在退出有种半途而废的不甘。
“走吧。”杨文超拍了拍长毛的肩膀,“回家吃饭去喽,那事儿下午再说。”
表面看起来这几个人是跟着长毛混的,可杨文超一开口还挺管用,几个人有的跨上自行车,车铃铛按得叮当响;步行回家的,喇叭裤的裤脚像扫帚一样拖到地上,走起路来忽闪忽闪的。
等小伙子们散了,王晓慧大概没了顾及,既不害怕也不哭了,摆着个臭脸谁欠她钱没还似的。
只听王晓慧恶声恶气地道:“你不用同情我,也别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现在日子也不好过。”
看着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姑娘,杨文妮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都做好准备了,等着王晓慧给她一个迫不得已的理由和合理的解释。
可王晓慧自己先坐实了杨文超的说法,她不但嫉妒杨文妮,甚至是厌恶。
杨文妮头疼,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现实中幼年时期所交的朋友,突然发现她并没有所谓的发小,因为她太忙了,忙着劳作,忙着学习,没时间交朋友。
上中学的时候倒是有几个要好的同学,但家境上的悬殊让她们毕业后就基本不联系了。
真正交到朋友是上大学的时候,杨文妮和几个室友一起勤工俭学,一起在陌生的大城市里闯荡,在跌跌撞撞的成长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原主的朋友其实不少,原主脾气好,左邻右舍的小姐妹都愿意和她一起玩儿,只不过女孩子过了二十很多都嫁人了,来往就少了。
王晓慧这种朋友不要也罢,谈不上原谅,杨文妮只是不想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计较了。
杨文妮坦然地道:“是呀,我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以后不用嫉妒我了。”
“对,我就是嫉妒你,从小到大都嫉妒,和你玩儿是因为你能分给我糖吃。”王晓慧突然爆发了一样红着脸吼道,
“咱俩是一年生的,凭什么你命那么好!
你上面有姐姐疼你,不用你看孩子,而我的弟弟妹妹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我不但要照顾他们,还有永远都干不完的农活和家务。
你爸妈对你多好啊,从来不逼你干活儿,你想上学就一直供着,可我初中都没能好好上几天。
就连你弟弟都知道护着你,要是有人敢编排你,他第一个冲上去不愿意。
我找个婆家只能是附近村里的,而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绣花针都拿不好,那柳溪村的二栓子刚当上城里人就甩了田翠翠和你定了婚,还说要带你出国。
我不明白,从小到大你到底有哪里好,凭什么所有的好事儿都让你遇上了!”
听听王晓慧的经历,现实中的杨文妮有很多和她相似之处。
只不过杨文妮出生晚有九年义务教育。
最主要的,杨文妮没有被现实击垮,她始终努力前进,并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王晓慧话说到这份儿上等于是彻底和她闹掰了。
“到此为止吧。”杨文妮不会圣母心泛滥,不幸并不是作恶的理由,警告王晓慧道,“要是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