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推搡着蓝可俊走,折回家中见月奴在屋檐下站着,微微叹气:“你既然要留在这家里,也得摆出些好脸色,自己应对着些这些男人,别惹妈妈生气,自己日子也好过些。”
又微怨她:“既然得了那么大笔银子,自赎出去过安生日子不好么?非得在这泥潭里混着。”
月奴低着头:“姐姐手里也攒了那么多银钱,也够过安生日子,缘何不走。”
只是也无处可去,无人可傍,盼盼轻叹,姐妹两人一齐并肩站着不说话。
少连和蓝表叔要走,家里少不得设宴践行,连着喊了况家人一起来家中热闹,苗儿在家养的面色红润,又能吃能睡,也跟着婆母丈夫一并来了施家,看望父母和众姐妹。
这一日筛了几场小雨,席面又摆在水榭里,凉风习习,清凉解暑,宴席出奇地和睦,人人款言软语,言笑晏晏,尤其融洽热闹。
因着苗儿的身孕,姐妹四人坐在一起说话叙旧,忆起往年的趣事,几人一起针黹女红,出门闲逛,饮酒作乐,只觉分外温馨珍贵。
“大姐姐最温柔,二姐姐最疼人,三姐姐最伶俐,四姐姐最聪明。”喜哥儿也凑上来,“我家姐姐各有各的好,别家再没有我们这样的。”
云绮笑嘻嘻的摸着喜哥儿的头:“你说的不错,我们都各有各的好。”她倚着芳儿,又挨着苗儿,正剥着一只柑橘和众人分食,见甜酿温柔浅笑,脑子一抽,递过去一瓣:“喏,这橘子挺甜,尝尝。”
甜酿接过,塞入嘴中,点点头:“很甜,多谢三妹妹。”
云绮觉得别扭,嘟着唇扭了扭身体,并不回话。
隔窗男眷们在饮酒作乐,施少连见花窗另侧珠围翠绕,娇语不断,多望了两眼,况学听见银铃笑语,也扭头望着自己的妻子。
芳儿手肘轻轻碰了碰苗儿:“姐姐,姐夫瞧着你呢。”
“鹣鲽情深。”甜酿笑道,“况二哥是不是怕大姐姐累着了,困着了,想过来说话,怕又不好意思。”
苗儿脸红,也透去一瞥,夫妻两人对望,都微微一笑。
况苑和方玉也说着话,瞥见那边女子隔着花窗偷窥,不由得打趣况学:“她们笑你这新姐夫害臊,每次见面,都要闹个脸红。”
“哥哥”况学无奈道。
这边说话的男人也全抬头,蓝表叔瞧见一张娇靥,眼波在自己面上一扫,又淡淡地转开,那一眼似曾相似,怔了片刻,半咧开嘴,下巴往下掉了掉。
他这日早早地就回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琢磨,半夜尤且睡不着,将田氏喊醒:”我怎么好似听见些风言风语说是大哥儿拦着那假二姑娘不让嫁,把老太太都气病了,后来这事有没有下落”
田氏翻身:“老太太巴不得她早些嫁呢,不然那西席先生怎么在”
蓝可俊半晌咧出个笑脸:“这狗男女”
施少连这日也歇得晚,留况苑在屋内喝茶,两人深夜才散,收拾一番,已是子夜时分。
他入了内室,踅到床帐之后,面前是一架顶天立地的大橱柜,拉开橱柜,伸手往前一推,半点暗淡天光泄露进来,面前是一条狭长甬道,沿着甬道前行,面前是一面粉壁,伸手触动旁的机关,粉壁裂出一道罅隙,往里行,就能闻到淡淡的甜香。
榴园几重墙外就是外院书房,他让况苑建了条捷径,连通了两间屋子,这条路总有用得上的一天。
屋里只留了一盏灯,屋内半昏半暗,朦朦胧胧,她贪凉,只穿了件素衫薄裙,这时候,那薄裙已半卷在腿根,露出两只白嫩玉足和修长。
身旁似有声响,她睡得迷迷糊糊,被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而后有轻吻落下来,睡意消退,她已清醒,心有微有诧异,却仍闭着眼。
他看着清瘦,衣裳下的身体却不容轻视,起初也只是双臂揽着她,将脸埋在她颈间,闻着她的气味安眠。
身体相贴,他身上难受,惹得她也烦躁,两人一动不动,而后他身体往后退了退,离她稍有些距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压抑的急促呼吸。
甜酿将身体蜷紧,紧闭着眼屏住呼吸,隔了半晌,许是不得趣,他附在她耳边沙哑道:“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