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还是犹豫。
叶青鸾眉眼越发自在舒展,“夫人定然是觉着,就凭我与他这两条贱命,如何抵偿得起三郎不是?”
“可是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夫人眼前除了我这个法子,还有旁的更好的法子么?如若没有,又缘何不尝试一回?”
崔夫人眯起眼来盯住叶青鸾,“我一直信你。你也信誓旦旦说,你那法子可用。可那药丸同样是你亲手取出的!”
“……不还是有诈?那你又让我如何继续信你?”
李五娘望一眼叶青鸾,毅然提裙跪倒。
“媳妇愿为喜娘子作保。”
崔旰略一犹豫,也跪倒在地,“儿亦愿作保!”
叶青鸾目光滑过床榻上的崔虔。
“反正三郎已然这般模样。便是这一剂药下去,想来也不会令三郎情形更糟不是?”
崔夫人面上略有愠色。
可是叶青鸾这话却又着实戳破了她所有的侥幸。
她咬了咬牙,“既如此,便照你说的办吧!”
叶青鸾一笑,歪头看向崔家众人。
崔夫人这回都不亲自上手了,便更无人敢动手。
叶青鸾再看李五娘。
李五娘也犹豫了。
叶青鸾耸肩一笑,索性自己上前,坐在了榻边。
崔虔双眼紧闭,唇角紧抿,像是被什么恶物摁在梦魇里,想醒却醒不过来。
叶青鸾以长舌匕舀了药,压在他唇上,尝试将那药喂入他唇中。
可只三两滴入口,便随即就顺着唇角淌了下来。
崔虔竟吃不进药去。
她也不急,索性将长舌匕置于一旁不用,空出手来,捏住了崔虔的下颌,将他的牙关一点一点地掰开。
“……你这是?!”崔夫人又惊又急。
叶青鸾偏首,“夫人是更怕他疼,还是更怕他死?”
牙关掰开,她径自将药给灌了下去。
不过说也奇怪,药灌下去没一盏茶的工夫,那久病多时、宛如一具枯尸的崔家三郎,竟然猛然咳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