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要:“他要维持他好官的名声。”
折夕岚苦笑,“是,他要维持他的好官名声,所以他不敢用银子,就贪了那么一百万两,最后一文钱也没有动。”
她一边说一边哭,最后捂住脸,痛哭道:“为了做好官,他死了妻子和女儿,他的小女儿也不谅解他——他真正活成了孤家寡人的模样,怎么,这般的他,贪了银子也不用,依旧用那一个月碎银几两去做好事,依旧在吃苦,啃馍馍喝凉水——”
“有他这般的贪官么?”
周平要知晓她的意思了,这是想用之前的名声翻案,他也不是个雏儿,冷冷道:“正是因为死了妻女,才开始偏了性情,走上了不归路,为了他之前的功劳,已然法外容情,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稳稳当当的坐在家里?”
他朝着皇帝的方向拱拱手,“皇恩浩荡,让你和你弟弟安稳活着,却不想你这小姑娘,年岁不大,却已然心机颇深,一句句话都在暗示本官陷害你父亲——你说此话,可有证据?”
他摸了摸胡子,“你父贪污,桩桩件件,皆有证据,而你指责本官,却是无中生有,请问折姑娘,你一言一句,可有线索,可有人证,可有物证?”
没有。
折夕岚和盛长翼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周平要可以拿来说道的事情——这也是周平要的底气。
不过,有皇帝拉偏架,皇帝将她能唤来朝堂,便也不用太多的计谋。
她有她的独特之处。
她突然转身,认认真真的朝着皇帝磕了三个响头,“陛下,我父亲实属冤枉,小女绝不相信他会贪污,陛下,请您明察秋毫,信他一回吧。”
她俯伏在地上,哭道:“我父亲,景耀元年的探花,可被之前的云州知州陷害,多年不曾升迁,还被不断打压,这事情,是众所周知的啊。”
“他被打压,被陷害,也不曾怨恨过朝廷,不曾理会过闲言碎语,依旧矜矜业业,一出门治灾,便是三月未归,谁人不说他一句好。”
“周大人说他贪污了白银一百万两,可一个贪污的人,哪里会日日夜夜奔波在最前面,一家一户送粮食,一口吃的都不舍得。”
“陛下,您开恩吧,您再去查一查吧,我父亲为了天下的百姓,为了心目中的世道,一直在提前耗费自己的精血,您就是不杀他,怕是也活不了几年了。”
“那么,他以命,以毕生心血去供养的百姓,供养的世道,这世道上的人,无论是周大人,还是您,还是天下的百姓,就都不能让他含冤而死,不能让他怀疑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她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却还没有完,只听她继续说道:“陛下——我阿爹已经为您,为百姓,供奉了自己的所有,他没有错啊,他没有对不起您,没有对不起同僚,没有对不起天下百姓,他唯一对不起的,是我阿娘,是我阿姐,是我!”
说到此处,她抬起头,目光看向所及之处的大臣,声音里面开始含上怒火,“陛下,他没有对不起天下人,没有对不起君王,如果他都含冤而死,那大黎王朝的天还是清明的吗?那您以后的臣子,还敢学他么?”
说完这话,便又泣不成声,捶地道:“天下人口悠悠,他做了那么多好事,上天不公啊,竟然除了自家之人,无人相信他——可是,他唯一对不起的,便是自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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