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再怎么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她想不开都不行。
果然,她说完之后姜瓷宜便沉默了。
程星已经换到了另一条腿给她按摩,按到足底,给她每一处穴位都放松。
足底很多穴位都很疼,但姜瓷宜目前还没有那么重的痛感。
姜瓷宜似是累了,呼吸逐渐平缓。
但程星摁到足心,她下意识踢了下脚,有些疼痛。
比之前感受更强烈了。
程星心下大喜,也愈发卖力。
凌晨两点,程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发尾,她也不敢用吹风,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姜瓷宜睡得熟。
她却毫无困意。
是的,她又失眠了。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干脆小心翼翼离开房间,去了书房。
姜瓷宜这件事让她思绪万千,从前几天定下和陆琪在马场相见后,她脑子里就有一根弦在绷着。
当了二十多年世俗意义的“好人”,突然要她扮演一个恶毒女配的角色,对她来说有些困难。
但一想到姜瓷宜以前受到的苦难,又觉得怒火中烧。
所以她也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局面。
不过她已经说服了自己,也同自己和解。
而这件事对她来说,其实影响并不大。
毕竟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局外人。
姜瓷宜却不一样,多年前她是局内人,那些事给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事到如今,她仍旧以自己做局,引陆琪入局。
当她被欺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她这一生没办法平凡。
同自我和解才是永恒的无解命题。
程星帮不了姜瓷宜太多,但在沉寂的深夜,也想尽一分绵薄之力。
于是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信纸。
程星上一次在纸上写信还是几年前给瓦片写。
那时许久没有收到瓦片的回信,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事,是不是自己提出见面的要求太过无礼,所以又写了一封。
却也是石沉大海。
从那之后,程星便没再给人在纸上写过信。
有羞涩的原因,也有通信更便捷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没再有一个可以随意倾吐心情的人了。
瓦片陪她度过了青涩的少女时期,让她在对文字过敏的年纪读完了
一本本晦涩难懂的书。
虽然已经不再联络,却也给程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现在,程星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姜瓷宜。
很多话说出来显得矫情,但写下来就不会。
文字总能带给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信纸铺平,钢笔旋开,笔尖悬在纸上,只写了个起首语:亲爱的阿瓷。
这五个字之后,笔在空中悬了很久,一滴墨凝聚在笔尖摇摇欲坠。
程星用纸擦掉,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