遑论还用有些碎嘴的下人。故韶虞听见什么不中听的话,也属实正常。
因韶俊策与池清芷,韶虞从小便是沐浴在阳光里,完完整整地长大。家里那些糟心事,包括当年亲生爹娘之死的真相,他一概不知。
而四月初四那事,属实是在万里无云的蓝天里,给韶虞增加了一大片乌云。
坊间的传言传的愈来愈远,以至于传到韶虞的耳朵里。
离谱,真的是离谱。韶虞紧咬起嘴唇,他从小接触的各位亲属,又怎会像外人口口相传的那般丑陋可怖。
若换做往日,韶虞对这些没有根据的传言定是嗤之以鼻。可……可事情若真是像他看见的那样简单,那二叔又为什么要自尽呢?
任何传言的出现都不能是空穴来风。在长辈们都没有闲暇时间看顾他的时候,韶虞便偷着出了韶氏,乔装打扮成富家少爷,来到书山府几家出名的茶馆酒楼,打探消息。
其实哪里还用得着打探!
虽说传言众多,可韶虞也不是什么都听都信的。了解几个广为流传的说法后,韶虞心里的犹疑更甚。
但他也知道,这些事,他问爷爷奶奶是问不出结果的,只能去问二叔。
可……韶虞内心忐忑不安,可若二叔真如传言里所说一般,会告诉我实话吗?
“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他在等韶言主动与他提起。
“陈年旧事。”韶言攥着袖口,“既然是陈年旧事
,这里面真真假假外人又能知道什么?”
“可这些传言总归不是空穴来风吧?”
韶虞似乎急了,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韶言偏过头不去看他,“那若真如传言所说,理由呢?”
“我自幼长在不咸山,少年时又于君氏求学。”韶言缓缓道,“我与大哥的接触并不多,只能说是算不得生分。至于你三叔,那也是近些年接触多了才生出龃龉——还是你三叔单方面同我置气。”
“你父亲可同他不一样。”提起韶景,韶言的眼神逐渐放空,似乎想起旧事。“你还听说什么?旁人口中,我韶景棠竟也成了心生嫉恨弑兄杀嫂的小人。若真是那般,韶氏还容得下我吗?”
他知道韶虞绝不会去问祖父祖母,即使问了,韶俊策和池清芷也绝对不会说实话。而他正是钻了这个空子,要不然,他夫妻二人又该如何同孙儿解释呢?
韶虞涨红了脸,韶言刚想安慰,这孩子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袖,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他们,他们都说你同我母亲……”
?
韶言心里缓缓写下一个问号,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韶虞这倒霉孩子又继续说:“还说我,我不是我爹的孩子,你才是我亲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
最离谱的一种传言出现了。
也不知道这倒霉孩子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话,也就在韶虞三岁以前流传于辽东。都快过去十年了,但
凡见过韶景的——哪怕没见过韶景只见过韶言,也能看出这孩子绝无可能是韶言的种。
换言之,即使韶景真戴上绿帽子,那也不是韶言给扣的。
更何况卞如英绝不是那种人。
韶言这些年背了如此多的黑锅,唯独这口是万万背不得的。
瀛洲神君在上,他韶言与大嫂卞如英清清白白,从未有过逾礼之举。怎么到了坊间就变得两情相悦不清不楚!
也就是韶景和卞如英死太早了,但韶言作为当事人之一还活着啊,编排这种事的时候,怎么就没人考虑过他的感受!
“阿虞你来。”韶言尽可能保持心平气和,把韶虞招呼到镜子跟前。“别不好意思,离近点。”
韶言微微弯腰,让韶虞能更直观地对比二人的样貌。
“我问你,二叔和爷爷是不是长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