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立刻做了个借口离开,借机写了一封信,说明韶二公子于西柳林镇被刺一事,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书山府。
这封信发出后,韶言便清醒过来。今天驿站的大夫偏偏请假回家不当值,驿丞急的是团团转,忙让手下的驿吏到镇上请。
黎孤心想等你们请来黄花菜都凉了,不就是处理伤口吗,他来!
就在黎孤打算扒了韶言的时候,韶言醒了。
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朝驿丞要笔墨纸砚,要将今天所遇之事上报书山府。
“二公子且先治伤,卑职刚刚已经派人上报,您不必忧心。”
韶言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笔墨纸砚。”
“这……”
“我说过了,笔墨纸砚。”他看向驿丞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你难道要让我说第四遍?”
底下很快便送上了笔墨纸砚。韶言怕衣服上的雨水弄脏了纸,便也顾不得屋子里还有旁人,直接将那件看不清原本炎
热文武袖脱了一半,露出右半边身子来。
他写的速度不快,也不着急,仿佛此时他既没有发烧也没在流血。写完后,韶言将信交给驿丞,还不忘威胁他:
“我最是知道你们这些人的伎俩。我也不多说什么,我只告诉你,若这封信你送不到书山府……”
他的肩膀还在流血。
“犯不着宗主伤神,我会替他处理。”
信递给驿丞,韶言便闭上眼睛,朝门外一挥手。驿丞僵硬着身子告退,捧着信在回去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这位二公子,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呢?
韶言这回是彻底撑不住了,闭上眼就往炕上倒。黎孤扶着他躺下,扒了他的衣服给他擦拭身体。
烧的不是一般的重啊。黎孤一边想,一边拿烧酒往韶言身上敷。韶言估计是烧晕过去了,都没什么痛感,任由他折腾。
黎孤又不是什么大夫,不会考虑伤者的感受,见效就行。折腾半天,才把韶言身上的淤血清理干净,又缠上纱布。
黎孤自己也累的半死。他随便拿些热水洗了身子,换了件干净衣服就裹着被子打算歇息。
一抬头,剩下的那身衣服放在韶言旁边。黎孤这才想起韶言还光着身子呢,可惜他眼皮都在打架,实在顾不得了。
反正盖着被,不穿就不穿吧。
于是黎孤就这样替韶言做了决定,闭上眼睛打算歇一会儿。就歇一会儿,他压根没想过好好睡一觉。
毕竟旁边那位烧成那
样,他一觉睡过去可好,明个一早直接把韶言烧成傻子了可怎么办?
傻子……黎孤忽然想起元氏那个小公子,那是真愁人。韶言要是变成那样,天,只会更愁人。
因为记挂着韶言,黎孤也不敢真睡着,眯了一会儿就爬起来给韶言换额头上蘸了酒的纱布,又草草给他擦了一遍身子。
偏偏这时候,韶言突然又不安分起来,皱着眉头翻来覆去,嘴唇微动,似乎是要说什么。
随便他说什么胡话吧,黎孤打着哈欠想,睡眼惺忪地给韶言敷额头。
但他握着纱布的手,却在听清韶言呢喃的两个字后,僵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