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午饭,您待会儿又要胃痛了。”
“萧兄说的对。”韶言接过秦惟时手中
的线轮,开始收线:“哪天我们再出来玩就是。”
秦惟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任性之人,听他二人如此说,便点点头,捧着喜鹊回去了。
既然到了午时,韶言便留下来同他二人一同用饭。大概是先前玩的太欢,秦惟时午后便困倦起来。韶言也不好再打扰,原本想直接就走,却又想起小马还被拴在竹林里。萧鹿衔未必有时间好好照顾它,韶言想了想,决定把马喂了再回去。
那喜鹊已被秦惟时上了夹板,面前还有水米,吃喝不愁,它便也安心养伤,在窗边唱起喜庆的歌来。萧鹿衔怕它打扰秦惟时休息,一把将它捉住,打算放到院子里。
然后他就看到竹林里给马喂水的韶言。
萧鹿衔怀疑韶言上辈子是不是匹公马,怎么这小母马这么喜欢他,看见他连耳朵都向前去。他本不想理会,却突然想起荆芥的话,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竹林中的身影。
天底下当真有这般的人吗?萧鹿衔本应该感觉到烦躁,但吹久了风,情绪反而平静下来。他往屋里看,想起秦惟时……
好吧,萧鹿衔得承认,韶言的确值得人期待。
待韶言回到君氏,已是下午。他还未等回到烟雨楼台,便让方甜儿和徐媛真半路截住。两人一左一右挽着他的胳膊,把他抓进了锦绣阁。
“这……怎么?”
“若非我问了阿珵,还不知道今日是你小子的生辰呢!”
周围的姐姐们似乎比
他还要兴奋,韶言晕晕乎乎的,来不及思考为何君珵知道他的生辰,手里就被方甜儿塞了一碗面条。
热热一碗长寿面。虽说韶言不大可能长寿,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可他刚吃了一口,就被姐姐们塞了不少小物件。什么绣扇,剑穗,络子……连姑娘家用的东西都送给他了。韶言是哭笑不得,连忙谢过众位姐姐的好意。
今日不见君珵,听徐媛真说是被程宜君邀去同游西湖。说到这里,方甜儿是忿忿不平:“你说他也真是个木头,去哪里不好,非去西湖。我们这些人都是在西湖边上长大的,那哪是他邀阿珵同游,分明是阿珵带着他!”
君珵不在,却也托徐媛真将她的礼物带来了。汉白玉镇纸,并方甜儿的文房四宝一套与徐媛真的一匹浮光锦,加上其他姐姐们送的小物件。韶言回到圆影小筑的时候,君衍都看呆了,还以为这又是怎么了。
韶言这辈子头一次过生辰收到这么些礼物。等到他把东西都收拾好,已是折腾出一身汗。还没等他歇口气,又看到自己的书案上多了一个盒子。还……怪眼熟的。
汗水迷了眼睛,韶言拿帕子擦了擦,凑近一看,得,汗都变冷汗了。
这不是君宗主那个装琵琶的盒子吗?
韶言顾不上君淮送的茶叶,打开木盒。好家伙,里面真是君氏先夫人的遗物。
“二公子。”韶言朝里间喊道,“这……”
“是父
亲赠你的生辰礼。”他听见君衍这样说。
韶言没说什么,只是将木盒拿到君衍面前,然后才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君衍似乎正在改谱子,韶言看得出他改的相当吃力。他伸手,拨弄了两下琵琶,道:“父亲说的对,弦果然松了。”
“我原本想送你琴谱,却不曾想到你更善琵琶。”他轻声说道。
减字谱改成工尺谱,何其费力,更不用说君衍并未接触过琵琶。
韶言叹息一声,不曾料想君衍同他父亲一般,最擅长钻牛角尖。
韶言摸着玉佩的穗子,又望向木盒中的冰冷乐器。他动了动嘴唇,却最终没多说什么,抱着木盒退下。
何必如此,他想,何必如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殊不知遇见南墙是人生常态,总有人撞破脑袋也咬牙不肯回头。
……他最后终究也活成了君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