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纵然是一家人,该赏也是要赏的,不羡有功于社稷,有功于朕,他忠于朕,朕清醒时候也会下赦免诏书,不羡并不算僭越。”
太后说道:“皇上对他太宽容,千万别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哀家最疼自己的儿子!对不羡不过当继子罢了。”
太后看了一眼外面晃动的人影,直接起身说道:“哀家也乏了,不耽搁皇上处理大事,不过,皇上得答应哀家好好歇息,你的身子骨得好好养一养,再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你的不孝!”
“朕知道了。”皇上示意郭太监亲自去送太后,“母后也要保重。”
太后扶着郭太监的手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轻声说道:“万氏的事,哀家也听说了,皇上,哀家可以说没亏欠过这个儿媳妇,你欠了她一份情。
既然你的一番心思都用在皇后身上,放她出宫松快一段日子,于她于皇上,甚至于皇后都是好事。
皇后……哀家只知道杨家女公子一惯骄傲,她对皇上宠爱小嫔妃许是不会在意,小嫔妃不过是玩物,但万氏就是她同皇上之间的一根刺。
而万氏看多了皇上对皇后的荣宠,她心里能平静吗?一旦她同小五有了别的想法,皇上可有想过后果?
万家是不如杨家,但是皇上忘了吗,朝上皇上的老兄弟同万家是同乡啊,两大势力对峙,皇上有把握能平衡?”
皇上面色变了变,若是身体康健,他有把握,偏偏被穆晨逼宫后,他自觉身体更弱了。
一旦出现意外,他未必支撑得住。
“朕同万氏谈一次,母后,朕舍不得放她出宫,怕她再不回来了。”
“嗯,好好谈一谈,别太勉强她。”
太后迈步出了门,从始至终她没有再提穆晨一个字,皇上苦笑摇头,母后是真生穆晨的气了。
穆晨把皇上同穆地主逼到了绝境,太后重视孙子还能盖过重视儿子去?
隔代亲在老太后身上并不试用。
郭太监送走太后,云默入宫,直挺挺跪在外面请罪。
他在城头先斩后奏的举动极容易招惹皇上不满。
他心是好心,皇上心思难猜。
郭太监刚忙进去给皇上传话,皇上说道:“让不羡进来……不,再等等,他多跪一会儿也好。”
他可以容忍云默先斩后奏,万一其余朝臣有学有样呢。
用为皇上好的名义,擅自写了圣旨,以后他的圣旨就不是最高指示了。
当然,皇上也有压一压云默的心思,武勋们轻易就被云默说动了,听从一个文官出身的云默差遣,皇上眸光幽深,手指一下又一下敲着床边。
郭太监不敢吭声,老实垂头,猛然听到皇上的命令,“传悬廷司进见。”
“是,陛下。”
郭太监放出特殊的信号,悬廷司的几位提司立刻入宫,跪在皇上面前,回答皇上的提问。
悬廷司提司详细说起云默同杨皇后守城的前后经过,皇上看不出喜怒,听到京城百姓对杨皇后的叩拜后,他眉头稍稍动了动。
他登基不足五年,远不如杨家百年的经营。
这在皇上意料之中,不过让他意外得是,云默生生把杨皇后到手的功劳抢了一半给他。
杨皇后是皇上的妻子!
就这一条,百姓也会记住皇上,夫荣妻贵,妻子好了,丈夫也有脸面。
皇上暗暗庆幸自己果断立了她为皇后,若她只是昭阳殿杨娘娘怕是满城都会议论她被亏待了。
妾不如妻名正言顺,代行夫责。
“阿阳身体如何?”皇上又问道。
“回陛下,太医说靖王受了暗伤,只怕不是长命之兆,臣已经派擅长药理的的人去给靖王看过,据他回来说,靖王殿下本就没有养好的旧伤再次加重,筋脉再断,倘若不注意,迟早瘫在床上。”
“这么说,阿阳他是练武不成,以后也难以音律御敌?”
“音律可用,不过是指挥侍卫布阵,靖王无法再如今日这般以音律破敌。
靖王妃听到靖王的病情,哭得差点昏过去,一个劲说,她要找最好的大夫为靖王续命。
听说她还要研究音律,为靖王殿下疗伤,靖王妃可没靖王天才,用音律疗伤不过是自我安慰,大夫说总要给靖王妃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