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铄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他急忙解释道:“阿聿说,他想看一下我胸口的刺绣。”
“他想看你就给他看?”
程铄第一次听到陆淮骞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很陌生,心脏好像随之有刹那的收缩。
竟是一时哑然。
陆淮骞双眉渐渐地蹙紧,“你之前总说讨厌肢体接触,讨厌肢体接触,我竟然还当了真。”
“你愿意让阿聿碰你。”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下,“所以你只是单纯地讨厌我碰你,对吗?”
第37章“摸我。”
心间陡然一颤,程铄来不及分辨胸口异样的感觉,只是慌乱地否认,“不是这样的。”
陆淮骞又变回面无表情,他看着程铄的眼睛,“我和你认识的时间,应该比你和他认识的时间,长很多吧。”
上文不接下文的一句话,他的语气慢慢地趋于平静,近乎没有情绪的平静,仿佛被泼了一桶冷水的平静。
“他帮过我,阿聿他帮过我。”
程铄努力地组织语言,他急于用最短的篇幅解释清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之前给你送袖扣,他就帮过我,今天也是,我第一天做酒保,你不在,我什么都不懂,他又帮了我很多,他说他工作服上的是印花,而我的是刺绣,所以他想摸一下我胸口的刺绣,我答应了,我想隔着衣服摸一下,也不会少块肉,我只是不好拒绝。”
“隔着衣服摸又不会少块肉,”陆淮骞垂眸,沉默许久,“确实,你说的有道理。”
“你换衣服吧。”
“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语罢,陆淮骞利落转身,大步朝换衣间门口走去。
步伐既快也干脆,毫不拖泥带水,更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步三回头。
程铄望向陆淮骞远去的背影,他蓦然间意识到,以前陆淮骞总是笑,他看不穿,现在陆淮骞不笑了,他依然看不穿。
胸口发闷,他不由自主地,朝陆淮骞的方向追了几步,但不敢靠的太近,依然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认为的安全社交距离,可以随时退缩、躲避和抽身的距离。
程铄唇瓣翕动,竭尽全力,尝试去发出新的音节。
却以失败告终。
他当时的想法,他答应阿聿的心路历程,他已经毫无隐瞒地说给陆淮骞听,后者的回应算是释然,还是无动于衷?
不知道。
他开始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但又好像,不是完全不知道,而是他不想说,或者更准确的形容,是他说不出口——
他是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肢体接触,但是他格外讨厌来自男性、年长者的肢体接触,这种躲避是潜意识的,因为幼时被猥亵的经历。
阿聿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顶多比他大三四岁,不会被认为是年长者,陆淮骞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正好落进他定义的、年长者的区间,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对陆淮骞表现出鲜明的排斥,很像是针对,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