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珩玉闭目轻咳,艰难咽下喉间腥甜,“不必声张,免得引宫门恐慌。”
“可是……”岐急得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七日,寂珩玉就与刚离开时判若两人。
耗损的灵力过多,甚至难以维持身形,岐眼睁睁看着他时不时地在人与蛇之间变幻,难以控制体形,这对本就重伤的寂珩玉来说,反噬是巨大的。
“那我、我去请无衍照虚真君!”
只要无衍照虚真君来了,那一定能保住寂珩玉!
寂珩玉摇头否定:“从后山走,直接回朔光殿。”顿了下,“叫桑离来。”
岐一愣:“桑离姑娘还会行医?”
寂珩玉撩起眼皮,斜斜地睨他一眼。
岐滞了许久,恍然大悟,接着露出类似窘迫和无奈的神情,“君上你命都快没了,还想着……”那档子事儿呢。
他叹了口气,是完全理解不了君上的脑回路。
不过岐向来听话懂事,便谁也没惊扰地悄悄把寂珩玉带回朔光殿,然后去伏魔宫叫人。
不巧,桑离这会儿正在月林和大眼崽训练。
她把大眼崽当作陪练,练习一直以来的弱项——体术。
几个回合结束,两只都是累得不轻。
桑离见时候不早,依依不舍与之告别,转身重回伏魔宫。
结果没等回去,就被不知从哪里赶过来的岐拦住去路。
岐焦心如焚:“桑离姑娘,我找你半天,你这是哪里去了?”
即便大师兄戴着面具,桑离也从他的语气中嗅出几分急色。
听闻岐是随着寂珩玉去了群仙宴,桑离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面前,先是怔了一瞬,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过多询问,手腕就被他一把拽住。
岐走速飞快,刻不容缓,边走边对她解释:“君上受了重伤,他不想找别人,只想见你,总之……总之桑离姑娘先随我去朔光殿吧。”
重伤?
寂珩玉?
桑离的脑袋还没有转过来,由他拉着朝前面走,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困惑:“他不见药师,见我干吗?”
岐被问得耳根一红。
这话怎么回,直接说实话的话多不礼貌啊?
岐选择不作解释,磕磕绊绊地说:“反正……你快去见见君上,我怕君上挺不过去。”
想到寂珩玉的情况,岐整个人都跟着低沉下去。
他不是那种会做假的性格,桑离听得倒吸口凉气。
能让寂珩玉挺不过去的事情可不多,不就是去个群仙宴,怎么能命都要丢了的?
桑离当即也不敢耽误,直接让岐带她飞到了朔光殿。
尚未进入殿内,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
岐没有进去,对她叮嘱几句后,贴心地站在外面守着,还怕自己听到一些不该听的,特意给自己下了一个禁声术。
殿内烛火轻燃。
屏风后的床榻静默无声,越往里走,血腥气越浓。
桑离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蹑手蹑脚绕过屏风,缓缓撩开帘帐。
然后就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
寂珩玉浑身沾染着血迹,有的干涸,有的温热,一片片洇染全身,一眼扫过去几乎分不清哪里是血迹,哪里又是衣袍原本的颜色。
然而身负重伤,他的面容又格外地干净苍白,唇无血色,睫毛毫无生气地耷拉着。
桑离在他身上看到了只有死人才有的灰烬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