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玘一身素灰的单袍,玉色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望着陆鸢,目中若有朗星。
得到她和离的消息已经一个月了,但因东宫事务忙,太子一直不肯给他休沐,他不得已,告了病假,才得一日清闲。
他按捺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找来了陆家。
三年前,陆鸢每每邀他出去游玩,便是这身儿郎装扮,他没想到还有再见到的时候。
陆鸢一手握马缰,一手扶了扶斗笠,灿笑回应:“喝酒去,兄台可要一起?”
周玘笑容更深,打马与她并肩,“有位故友嘱我不可喝酒,饮茶可否?”
陆鸢状似不满地哼了声,“你那位故友管的真宽!”
周玘笑了笑,对陆鸢道:“不许说她坏话。”
“看在你这么重情重义的份儿上,走吧,喝茶!”
陆鸢又扶了扶斗笠,轻轻一夹马肚,先跑了出去,周玘随后。
两人并肩行远,并没注意身后有人注目追踪,而前一个追踪之人,没留意身后还有追踪者。
待两人进了三月茶庄,追踪者便一刻不停,一个往皇宫去了,一个确定另个追踪者进了皇宫后,往褚家去了。
···
褚家,兰颐院。
褚昉并未去当值,正把玩着一把骨匕,是他从疏勒带回,陆鸢一眼未曾看过,也未带走的礼物。
他伤虽痊愈,但不知何故,圣上仍是多次下旨安抚他不必着急入宫当值,让他好生休息,他便也趁此机会彻查了家中总账,该立的字据、该析的账目、该提前说到明面上的话皆规规范范、清清楚楚,就算他一朝不测,褚家要分,也不至于逼到他母亲和妻子头上。
和离这一个月来,母亲多次提过要将郑孟华接回掌家,他都没允,母亲这才彻底歇了心思。
比起璋和院,他更愿意在兰颐院待着,甚至总在家奴来报陆鸢行踪的时候有种错觉,她很快就会再回来。
就像自由的鸟儿,飞累了,总要还巢。
“主君,止戈回来了。”
止戈就是派去跟着陆鸢的长随,平日都是晚上才回,今日缘何上午就回来了?
“叫他进来。”褚昉道。
止戈进门先说了陆鸢和周玘相伴去茶庄的事,又说了另一个追踪之人。
褚昉听罢,眉心微微一旋,“你确定那人进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