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越打开了定睛一看,红纸黑字写着夫妇两个的姓名,谢旃,傅云晚。桓越怔了下,傅云晚他知道,母亲的闺名,可谢旃是谁?
眉头一下子皱紧了,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着。为什么不是父亲的名字?父亲与母亲那么好,为什么母亲会跟这个谢旃写下婚书,还一直留着?
“怎么办?”桓徽见他只管看着不说话,心里慌了,“会不会有事呀?”
“不会。”桓越斩钉截铁道,“阿娘跟阿耶那么好。”
后宫里除了母亲一个妃嫔都没有,先前有人上书请求充实后宫,繁衍皇嗣,被父亲痛骂一顿,夺了官职赶出长安,从此后再没人敢说这话。父母亲好着呢,绝不会有事。
桓徽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稍稍安定些:“可这个是怎么回事?”
桓越也猜不出来,又不肯在妹妹面前显得自己不英明,索性大包大揽下来:“等我查查,不出几天一定给你弄明白了。”
“要么我们问问大兄?”桓徽问道。
大兄最厉害了,十二岁就跟阿耶出征,又会读书又会打仗,大雍国中就没有不夸大兄的,连阿耶那么挑剔的都还夸呢。
“我就知道你要问大兄,你就是不信我能查出来。”桓越不满地哼了一声,跟着挠挠头笑了,“也行,那就写信问问大兄。”
反正大兄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解决,听大兄的准没错,反正他也不是会办这种精细事的人。
“这东西是不是不能让阿耶知道?”桓徽思忖着,小声又问。
“那肯定了,”桓越道,“阿耶知道了肯定要
()生气。”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缠着要跟阿娘一起睡被阿耶收拾的情形。阿耶阿娘跟别人家的夫妻不太一样,比如十姨夫妻两个,姨丈对十姨就规矩得很,人前连十姨的手都没有拉过,可阿耶总是眼错不见就偷偷亲阿娘抱阿娘,还非要阿娘坐在他腿上!阿娘不情愿都不行。
这封婚书绝对不能让阿耶看见,不然阿耶肯定要气坏了。桓越思忖着:“咱们悄悄给放回去,别让阿娘发现,我这就去给大兄写信。”
他跑去拿了枪,又伸手把桓徽抱下台子,桓徽还是忧心忡忡:“二兄,要是阿娘跟这个谢旃……怎么办?”
“不会的。”桓越不假思索,“阿娘最喜欢阿耶,要不然怎么每天都给阿耶写信。”
“我觉得也是。”桓徽抽抽鼻子,将满脑袋乱哄哄的想法都赶出去,“阿娘最喜欢我,然后就是阿耶了。”
“胡说,阿娘明明最喜欢我。”桓越揉她的脑袋,揉得簪着一圈小珍珠的双环髻都乱了,桓徽软软地抗议:“不许你动我的头发。”
“唔,”桓越说着又揉了一把,“那我下次不动。”
“你说话总不算数。”桓徽护着头发,再次抗议。
兄妹两个正说时,忽地听见有人唤:“燕王,公主。”
抬眼一看,是他们的十姨丈,中书令王澍,俊雅板正一张脸:“新来战报,建康降了,臣特来给皇后殿下和两位小殿下报信。”
“真的?”兄妹两个一齐欢喜起来,“那么阿耶和大兄是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陛下已下令班师回朝。”王澍道。
“我去给阿娘报信!”桓越撩开长腿一道烟跑了,桓徽顾忌着礼仪不能跑,急得直喊:“二兄,你等等我呀。”
快步跟在身后,心里一阵轻松。江东降了,阿耶和大兄都要回来了,大兄一定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天晚间桓徽俏悄把婚书又放回抽屉,五天后桓宣带着桓绍返回长安,合宫上下一片欢腾。
一家人欢欢喜喜在一起消磨了大半天,待晚间得了空闲,桓徽跟着桓越悄悄去了东宫,将婚书的事一五一十告知桓绍,桓越又道:“我这几天一直在调查,快有眉目了。”
桓绍心里十分惊讶,脸上却不露出分毫,又知道桓越这话是自夸呢,他一向骄傲,若是已经查到眉目,自然不会来找他这个大兄帮忙。并没有点破,只道:“二弟处理得很稳妥,徽儿也办得很妥当,后面的事交给我吧,你们不要声张。”
心里一霎时闪过无数念头,又一一否定。无他,父母情深义重,绝不可能有别的可能,那么这纸婚书这个谢旃,又是怎么回事?
事关私隐,自然不能假手别人,桓绍留了心思打算慢慢探查,哪知夜里到傅云晚的坤宁宫请安时,傅云晚并不在,去佛堂了,桓宣与她一道去的。
桓绍心里一动,那纸婚书是从佛堂找到的,佛堂修建是父亲一手操办,建成后父亲只要有空,也时常陪母亲一道敬香,婚书藏在那里,父亲不
太可能不知道。
父亲待母亲极好,又极有独占欲,连他跟桓越小时候总缠着母亲都不行,也就只对妹妹例外点了,假如父亲知道这婚书却没有异样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