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台上,三烛青香,香雾缭绕。
而苏凌一眼瞧见那神龛下的蒲团上跪坐着两人。
一人,一身俗家便装,长身端坐,打着稽首,双目微闭,颇为虔诚。
而另一人,却是皂黄道袍,桃木道冠,刷白的寿眉垂在脸旁,鹤发慈目,仙风道骨。想来应是承天观观主瑜吉仙师无疑。
只是令苏凌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颇为虔诚的俗家,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大晋司空——萧元彻!
苏凌心中波涛汹涌,忽的想起,郭白衣曾言,那承天观观主瑜吉可是颇得当今天子晋安帝刘端的推崇,更隐隐有引为心腹之意。
只是,不知为何深夜十分,那司空萧元彻为何会如此虔诚的出现在这瑜吉身旁。
看起来,两人相熟已久,绝不是泛泛之交。
由此,憾天卫和暗影司同时出现在观外便不奇怪了。
整个大晋,能同时让这两大精锐护卫的,也只有萧元彻一人了。
“竟然真的碰到萧。。。。。。萧。。。。。。”浮沉子差点高声叫出来,苏凌连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浮沉子这才将话咽了下去。
苏凌不动声色,细细的听着茅屋内两人到底说些什么。
但见萧元彻虔诚的跪坐在三清神龛之下,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念些什么道家经文。
而身旁的瑜吉也是双目微闭,右手拿了一串念珠,轻轻的拨动着。左手的拂尘,是不是的晃上两下。
过了一段时辰,那瑜吉方缓缓睁开双目,站起身来,打了稽首道:“萧施主,已毕,可以起身了。”
萧元彻方睁开眼睛,也站起身,朝着瑜吉打了个稽首道:“有劳仙师了。”
两人并行到桌椅前坐下。
瑜吉将炉上小壶提了,给萧元彻满了一卮茶,方道:“深夜寒冷,萧施主饮了这卮茶,驱驱寒意罢。”
萧元彻点点头,做了个请字道:“仙师请。。。。。。”
两人对饮了一卮茶,瑜吉方一甩拂尘,颇有感叹之意道:“萧施主,心存慈悲,那些人要算计与你,当今天子更是心生泼天怨怼,你却还来我这道观寻求一丝慰藉,难得!难得啊!”
萧元彻长叹一声,摆摆手道:“仙师一向知我,元彻自年少便立了那报国青云志向,只是当今天下,黑白颠倒,强人横行,有些财力地盘的,便要拉了队伍,在这乱世争上一争。元彻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十余年来,多少豪杰授首,实非元彻本意也!只是,你不杀他,他便要来杀你!如之奈何?然虽如此,但毕竟元彻杀戮过重,眼下又要挥刀屠戮,不日京都便要血浪滔天,如此元彻心中不安,故今日夤夜前来,打扰仙师清修了。”
瑜吉淡淡点了点头道:“萧施主心思,贫道自然知道,唉。。。。。。只是,那杀戮血光之事,与你那多年沉疴无半点益处啊,更是会加重你的病情啊!”
萧元彻点点头道:“仙师说的不错,元彻这几日念及于此,便深感头痛难忍,苦不堪言啊!”
瑜吉叹息一番道:“树欲静,然风不止,世间多少恩怨皆因此而起?我道门,讲求度化世人,清静无为,只是心有余而力不逮啊!”
言罢,瑜吉仙师站起身来,道衣飘动,来到神龛之下,取出一只精致的桃木匣子来。
转身又坐回原处,当着萧元彻的面,缓缓打开道:“贫道甚念施主之苦,故而这几日费了不少心力,才炼制了这几枚丹丸出来,但愿能稍缓施主病苦。”
萧元彻忙道:“多谢仙师!前些日我来这里拿了这丹丸吃了,头痛之感大为减轻,仙师妙手妙法!”
说罢,他方接过匣子中的丹丸,揣在怀中。
萧元彻又看向匣子左侧,忽的似有深意道:“这边的三颗丹丸,可是按照我的吩咐。。。。。。。”
瑜吉轻轻看了一眼那三颗丹丸,点点头道:“正是。。。。。。这丹丸的方子,均是按照萧施主所写炼制,宫中齐常侍已然来过五次,这三颗,不日齐常侍也会来取,或者天子亲至,到时天子自会依贫道的话,安心服下。。。。。。萧施主放心便是。”
萧元彻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此,便有劳仙师了,待天下大定,仙师当为我朝正是册封的国师。。。。。。”
“贫道。。。。。。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