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也不是什么都报,自有人审核的。听你爹说,火|器走火案,可能案中有案。去年先帝驾崩之时,就有军械失踪……之后再未听到过类似传言。这都快一年了,这丢失的子弹好好的出现的火|器营……偏巧了,还误伤了金军帅的四公子,听说极为凶险……”
桐桐就皱眉,“案中便是有案,扣押学生做什么?”
“他家这四公子在军事学堂就学,那天是跟同窗一道儿学打靶的,就那么巧,走火了。”
桐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事最多涉及军事学堂,与其他人何干?
结果这天晚上,林宪怀回来的特别晚,桐桐抬头看看钟表的指针,都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她听见响动披了衣服出了小院,正看见林宪怀拎着灯笼从外院回来。
“爹?”
林宪怀愣了一下,“怎生还不睡?我无碍,莫要担心。”
桐桐就问了一声,“该是明天大哥一姐和小妹都能回来了吧?”
林怀宪正上台阶的脚步一顿,“何以见得?”
“金军帅大动干戈,这是要扩大事态。若真被闹大了,必然人心惶惶。正好爹爹你晚归了,我猜户部一直压着军中供需未曾足额供给,对方想借机跟你们谈判,讨要这笔军需。爹爹在衙门,该是为此事忙碌。”
林怀宪借着灯笼的光看向站在月光下的女儿,她的眼睛又黑又亮,透着一股子笃定。
他便笑了,而后很直白的跟女儿说,“金镇北那个匹夫!手握军权,必为朝廷之患。若不辖制于他,他日酿成大祸,我等皆为罪人。”
桐桐:“……”我该说点啥呢,“懂了。爹爹早些歇吧,该是累了。”
林怀宪真累了,但心中却畅快,回屋后,跟周碧云说,“夫人呐,我官宦门第必不辍。”
桐桐却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月亮寻思:四爷怕不是就在这个金家。
四爷靠在床榻上,看着坐在床榻边的大胡子男人,一脸的一言难尽。
金镇北粗大的手端着碗,用勺子搅动着里面的汤水,然后舀起一勺往儿子嘴里塞,“参鸡汤,大补,赶紧喝。”
四爷被塞了一嘴,勉强咽下去了,这才伸出左手接了汤碗,一口气倒进嘴里喝完了,然后就道:“事情本不复杂,少年人意气之争,纯属意外。您以此来要挟对方,高明否?”
金镇北接了儿子手里的空碗,将勺子重重的扔进碗里,便哼了一声道:“老子有五条儿子,就你成器……而今,你被伤了右臂,这是能御马还是能拿枪!他们这是要撅了老子的将来呀!”
四爷:“……”军|阀之相凸显,恨不能窃军权为己有。
金镇北起身,在屋里徘徊,“姓齐的那老小子算什么东西?处处卡着军中。他们有他们的考量,他们觉得多给了是防着我们做大。可他们怎么不想想,东北边的老毛子正在给蒙、满偷着卖火|器……”
四爷沉默了,这些将领所虑未必没有道理。
各有各的立场,这就是现在的朝局。
政见之别,不同于生死仇敌,这玩意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关键是,现在以什么身份处理这些事呢?这是个慢功夫。也是一个王朝发展到中后期必然会出现的问题。非小火慢炖不行。
他就说,“父亲早些休息吧,我无碍。”
金镇北就打量这小子:“你小子今儿倒是未犟嘴。”
“您说的对,我为何要犟?”
“哼!倒是难得,不跟老子唱反调了?”金镇北过去,给儿子把被子盖好,“儿啊,好好养着,回头娶个媳妇,给老子生个孙子……老子的孙子那一定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