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琴这才给扶起来,催着桐桐喝姜茶驱寒,然后推着她去洗漱,“走!我给你搓背去。”顺便看看伤了哪里没有。
季瑛想起来,林宪怀又呵斥,“你跪着,去哪?”
季瑛又乖乖的跪着去了:真知道错了!
桐桐泡在木桶里,周碧云亲自给洗头,仲琴拎着热水桶,一瓢一瓢的往里面加热水。
身上倒是没伤,就是骑马给大腿里磨的,红彤彤一片。
周碧云一边给搓头发,一边说她:“不怪你爹生气,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我最近常后悔,后悔叫你考什么女官。回家来自由自在的,不也挺好。”
“瞧您说的!”桐桐就笑,“您一直供奉娘娘仙!当年祖娘娘若没有舍得一身剐的气魄,也不能有后来的她。名望那都不是白来的!哪个成功的人背后不扛事?既然当了朝廷的官,总也得做正经事的。再说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仲琴就问说,“回来……然后呢?照你的功劳,这次至少得跟爹齐平吧,是去兵部吗?”
桐桐:“……”这话跟这母女没法说呀!她只能岔开话题,说起了齐二,把在盛京碰见齐二,一直到齐二跟回来这一路上的事,都跟母女俩学了一遍。
这话话才落下,屏风那边给桐桐在熏笼上暖着棉袄棉裤的黄氏就说:“这个齐二公子,以后但凡来找二妹妹,可不成了!不用问也知道,那李家的姑娘必是十分貌美的。这样的男子,万万要不得!真要嫁给这样的人,后半辈子且有苦头吃呢。”
她说话声音清脆,语速却又不疾不徐的,“再是貌美,也有老去的一日。到那时,会如何?这找郎婿,需得看看家风。像是齐家,齐阁老外面也有红颜,还是老来纳的。想来这齐二对此也不以为意吧!再比如那金家,那家最最是荒诞,那家的儿郎更不是良配。”
桐桐:“……”前面说的很有道理……后面说的……也很有道理。
她跟着附和,说仲琴:“嫂嫂说的对,这齐二呀,以后离远点。再要是说什么对你情根深种这种话,你就大耳刮子扇他!你放心,咱家现在不惧他齐阁老。爹爹以后也未必要顾着齐阁老的面子。”
“知道!知道了!你给了爹挣回了底气!”
周碧云忧心:“……”你爹宁肯跟人低头弯腰,也不想你这么着去挣底气。
用饭的时候破天荒的温了酒来,给桐桐压惊的。
其实桐桐真没惊,但是林宪怀和周碧云是真受了惊吓了,只看瞳孔就看的出来。她就先敬父母几杯,叫缓缓这个情绪。
林伯琼将炕沿的位置让给黄氏坐,他自己站在下面帮着端个涮锅的菜,然后才坐在板凳上。他一边给桐桐递牛肉卷,一边问她:“你有多大的把握能给李广田定罪?这次可是连问政院也开了。可惜,我又被调到求真馆了。”
问政?
桐桐问说,“谁提议的?”
“金家那位四公子,那个小金大人。他最近常去求真馆,陛下把库房的钥匙给了他……”
桐桐便点头,反正自己想唱的戏,他总是要叫自己唱完的。甚至提前给自己把戏台都搭好了!
她把杯中的酒喝了,然后便笑,“既然敢拿下这个一品大员,我自是有把握的。”
林宪怀倒是不担心这个,他真正担心的是叔珩以后朝军中倾斜。
之前常青莲单独找过自己,她特别支持叔珩入行伍!可……做女将哪有那么容易?不说战场凶险,就只训练、风餐露宿,就够人受的了。
比起前程,他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安生,过踏实的日子。
可一个干下这等大事的人,早已经生出了雄鹰一般的翅膀,又岂是自己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