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
赵玉晰身后的黑袍老者缓缓起身,走到了比武台前,他声音嘶哑苍老,仿佛几百年都不曾说过话似的,格外刺耳:“老朽骓灵,愿领教这位将军的高招。”
今日台前比武,皆是有名有姓的豪杰,这黑袍老者的名字却从未听过,周身气息鬼魅,绝非池中之物。
刘尚书瞥了眼他格外瘦长的身形,只感觉像一堆骨架拼起来似的,碰一下就会折断:“老伯,您当真要比试?”
黑袍老者点头:“是。”
刘尚书做了一个请
的手势:“一炷香为限,请。”()
贺剑霜一定也察觉了此人的危险之处,否则神情不会变得如此严肃,他等那黑袍老者站定,说了一句请赐教便飞快攻了过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不到五十招他就已经开始节节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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骓灵双指一伸,枯树皮似的手指上竟留着两寸长的尖锐指甲,通体漆黑,好似淬了毒药,飞快朝着贺剑霜面门袭去,竟是想活生生挖了他的眼睛!
贺剑霜明明想躲,然而猝不及防对上老者那双眼睛,就像被摄了魂魄似的,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仙灵朝臣见状都快急死了。
“贺将军!快躲呀!”
“贺将军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骓灵的指甲离贺剑霜仅有寸许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粒瓜子,暗含内劲,重重击偏了他的手腕。
“嗯?!”
骓灵目光一冷,反手将贺剑霜击下比武台,倏地看向了宾客席间:“刚才是谁出的手?!”
那瓜子太小,实在难以察觉,他冷不丁有此一问,倒叫众人摸不着头脑。
帝君见贺剑霜落败,落在桌下的手悄然攥紧成拳,他的面容在孔雀灯烛的照耀下,无端添了几道沟壑,看起来有些苍老,沉声问道:
“骓灵,你为何有此一问?”
骓灵毫不避讳直视着帝君,他的眼睛竟是与旁人截然不同的幽蓝色,瞳孔针尖一般细小,像极了某种动物:“仙灵民殷国富,竟也要行如此卑鄙之事,打不过便暗下杀手吗?敢问陛下,是何道理?!”
帝君未来得及说什么,刘尚书便怒而拍桌:“大胆!骓灵,你自视武功甚高便可殿前胡言吗?!贺将军已被你击下比武台,谁暗下杀手了?!”
骓灵不紧不慢抬手,指向右手席边,冷冷吐出了一个字——
“他!”
众人下意识看去,却见骓灵指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整日逗猫走狗,不学无术的混账二皇子陆延!
刘尚书一愣,反应过来险些笑出声:“荒谬!我们风陵王生性……生性文雅,只喜欢舞文弄墨之事,从来不喜兵戈,他连剑都甚少握,如何对你暗下杀手啊?!”
当官的果然长了张会胡说八道的嘴,也是难为刘尚书,把陆延的不学无术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帝君也觉得不可能,眉头紧皱,不过他的话就直白多了:“朕这个儿子一向混账,武功平平,你莫不是认错了人?”
“不,就是他!”
骓灵直直盯着陆延:“这位王爷,方才二目郎君与贺将军比武之时,你就已经暗中出手相助,这便罢了,毕竟二目郎君确实技不如人,只是老夫与这位贺将军打斗时未曾出过什么阴招,你又何必出手相扰?”
他语罢冷笑两声,苍老的声音让人后背寒毛直竖:“你若想与老夫比试,何不光明正大到台上来,在底下暗自出招,难免损你天潢贵胄的名声。”
他这段话蕴藏的信息含量实在太多,刹那间满殿目光都聚集在了席间那名一身绯色王袍的男子身上,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贺剑霜被人搀扶着从地上起身,终于回过了神,他眼见陆延面前的矮桌上堆着一小撮瓜子壳,又想起方才与二目郎君比试那条无故掉出的青蛇,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神情错愕,万万没想到刚才居然是这个不学无术的二殿下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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