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韫闻言并无触动,他的目光冷寂,犹如一潭死水,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下属凑到他的跟前,“是真的。”
“真的什么?”他的声音轻唤,薄唇旁挂着嗤笑,“无情?”
眼前晃过沈辞宁和霍浔相抱相拥的场景,她乖乖倚靠在霍浔的肩头,霍浔轻拍着她的乌发,就差低头亲吻上去了。
这叫没有情意?
“霍浔比我幸运,比我好。”
就算是无情,情意淡薄了,她和霍浔终归是有个孩子在的。
为了孩子,沈辞宁到底是要跟霍浔过下去的。
这一刻他是真的怨恨,他和沈辞宁为什么没有一男半女,看在孩子的情面,沈辞宁定然也会跟着他走动。
他跟沈辞宁的那段过往,连情意都算不上,不过是慰籍,消遣罢了。
“大人不要伤心,请听卑职一言,您原先还没有过去,卑职听到夫人与她的丫鬟说话,夫人的丫鬟问夫人,为何不喜欢浔公子,卑职听着这话茬不对,才赶紧过来找大人的。”
谁知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说着说着不提霍大人,反而说起了公子,还是一番好无情的言论,生生把大人给气晕头了,又要再叫郎中来。
严韫怔看过来,“”
下属见到他终于可算是有些反应了,接着往下道,“夫人似乎只当霍大人是哥哥,并无旁的情意。”
严韫倏然坐起,捏住了下属的衣襟扯到面前,“你说真的?”
下属被勒到了喉骨,呼吸有些窒,不敢松懈,就凭鼓着的那口气提着声说,“是……是啊,您就不觉得蹊跷吗?”
“要是没有情意,您不就有可趁之机了。”说得难听些,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虽非君子之道,只要成功了,不就得了实在?
他的眼一眯,终于松开了下属的衣襟领口,下属喘了一口气。
复又想到原先沈辞宁和霍浔去逛灯会,霍浔要牵沈辞宁,沈辞宁避开了他的手,转而牵住他的衣袖。
这样来看,两人之间的嫌隙有迹可循。
以沈辞宁跟他在一起的时日来算,也合该淡了下去,沈辞宁不喜欢霍浔了。
那他是不是暗沉的眸子忽而透亮起来。
沈辞宁在后花园待了一会,跟香梅说了一会子话,她有些困倦了,撑着脑袋假寐,不承想竟然真的睡了一会。
细嫩的腕子撑不住沉重的脑袋,险些磕到石桌上,还好香梅扶得快,不然真是要磕破脑袋。
她哭笑不得劝说,“小姐还说来散步食,不曾想是到后面打盹来了,奴婢送你回去休息罢?”
沈辞宁用帕子捂着唇打了个哈欠,“好啊。”她这会是真觉得有些困了,便由着香梅扶着回去休憩。
严韫告假的日子,肃查百官的事情却没有耽搁下来,手底下的人训练有素,得了他原先的指令,并没有因为他的告假而乱了阵脚,相反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自打他接手以来,不过是小半年的功夫,已经肃干净了不少贪污腐败的官员,下品官员手底不干净的查起来倒是快,圣上处理得也快。
查到中层品阶的官员耽搁了些,之所以耽搁,是因为中层品阶的官员与上面的错综复杂勾结着,有上面的人作保,不好根治。
如今严韫病了,不能没有主事的人,皇帝点了霍浔暂时接替他的职务,佥都御史本就要弹劾百官,倒是正巧合适了。
霍浔刚到广陵没有多久,因为是严韫给他保荐的官位,明里暗里受到了不少的刁难和挤兑,倒也不是严韫因为沈辞宁的缘故给他找的难堪,可说起来也跟严韫有关系。
毕竟严韫在朝中势大强劲深受皇恩,肃查百官犯到了不少人的利,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若是严韫死了,或者犯了错,那就没有人肃查了,可揪来揪去,愣是没有翻到一点严韫的错处,抓不到尾巴。
正愁着,霍浔来了,他的官位可是严韫保荐的,严韫当着百官的面说了,若是霍浔不堪用,他与霍浔同遭贬。
严韫的错处抓不到,只要霍浔不堪用犯事出错,他被贬黜,严韫定然难辞其咎,许多人铆足了劲对付霍浔,不曾想,这竟然是个硬骨头,手腕上的本事不输严韫,给他丢过去的刺手差事,他都能给你办妥了,没有抓到霍浔的错处。
也是啊,此人要是没有点本事,怎么可能会被严韫保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