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弹丸小国狡猾得很,平常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偷小摸地干点坏事骚扰凉益两州边界百姓,一旦我们这有什么行动,他们就集体躲进深山老林里。他们那里多瘴气毒虫,地形复杂,我们的军队进去了没半点优势,反而会被他们借着地形暗箭伤人,实在可恶。”
“除此之外,其他几个国家也很烦人。突厥号称草背上的国家,人人擅马术,男女老少上马都能参战,骑兵的实力非常强,是个强有力的外敌。宋越两国靠海,皇宫更是直接建在海上,越靠近皇城的地方兵力越强。我看卷宗,以前晋国和他们发生战事,哪怕占了上风,后面也只能和平谈判,只让他们赔点财物了事,没法直接灭国。”
李晨瀚轻笑道:“容儿可是想一统天下?”
那可不!
江容眼睛放光。
“我看过堪舆图,突厥大草原的背后是冰原,那里极难生存,荒无人烟;楼兰、龟兹、回鹘后面是一大片高山;宋越两国靠海。若是把这些国家都打下来,国家四面都有屏障,易守难攻,以后大晋就不用再受外敌入侵之苦。书同文,车同轨,百姓安居乐业,在自己的国家里就可以看冰原极地,看草原辽阔,看高山巍峨,看大海浩瀚……只要不出昏君,国家就可以一直延续下去吧?”
“就算出了昏君,那也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全都是我族血脉,不过是换个姓当皇帝而已。”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晨瀚一眼。
“我这样说,你会生气吗?”
“无能者被窃国,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李晨瀚脸上没有半点不悦:“若真有那个时候,我们也早已作古。就算大晋覆灭,后人也会记得你我二人的名字。”
这几日,他苦于江容年纪太小,再加上那“十八岁的死劫”在头上悬着,他不敢碰她。每日压抑着自己对她的欲念,以他的自制力都觉得难捱。
之所以花那么多时间去批阅奏折,也未尝不是再给自己找事做,好分散注意力。
闲暇时候,他也会思考镜子把她送来他身边的用意。
镜子为何一定要他座上这位子?
又是如何选中他的?
为何自江容出现后,镜子就再无动静?
他想不出任何头绪。
有时他甚至会想,那镜子会不会是晋国的护国神器,为保护晋国国运而生。
并不是他自吹自擂,今天这个皇帝,换成他任何一个皇兄皇弟当,都不会有他当的好。他那些兄弟,各个都有弱点不说,且都是平庸无能。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至于被他一个计谋一锅端,全送去见他那便宜父皇。
如若镜子真的是为晋国乃至整个天下而生,那么,若是他能一统天下,日后江容遇险,他是不是就有更多的底气去和镜子谈判了?
到时候,如果江容真的有什么意外,能被他送去为她陪葬的,可不只是现在这个小小的晋国了。
不过,现在的晋国可没有一统天下的能力。
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青州水灾治理好,给江容一个能让她满意的答复。然后是整治朝野,以最快的速度让晋国强大起来,到时候再出兵伐宋伐越,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江容与这个世界其他女子最大的不同是,她胸有沟壑。她在另一个世界受的教育很好,不止四书五经,还知道许多他不了解的知识。
他忙于朝政的时候,她不仅可以为他研磨添香,更可以与他一起思考,成为他的左右臂膀。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而他所有的寄托都在江容身上。
如果上天真的要把江容从他身边带走,他不会放过这个天下。
李晨瀚头抵着江容的,敛了眸子掩去眼底那淡淡的笑意。
看着似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身上散发的低气压,没有丝毫影响到江容,却蔓延到一边,笼罩着书柜最顶处的一面古朴普通的镜子。
镜子周围是漂亮繁复的花纹,镜面光滑,静静地映照着房顶的梁木,看不出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