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段郎中常常来往两都,每次都是我等接送,他的三座豪阔府宅,都是我置办,娶的十几房妾室所需用度,也是由我安排……”
“不仅是段郎中,其他官吏都使足了钱,可现在段郎中下狱,前几日他的下属还有传信,这两天新的郎中赴任后,就齐齐断了联系,恐怕祸事将至!”
金智照皱眉:“你也是出身贵族的大倭,遇事慌什么!”
“百官初至洛阳,正是各府需要奴隶的时候,是离不开你们的,那个段郎中被抓了,接任他的别管是谁,也只会做做样子。”
“你多使些钱财,满足了接任者的胃口,他是不可能真查封奴隶会场的。”
苏我仓麻吕摇头:“不瞒公主殿下,我原本也是这样准备的,但派出掌事的与其初步接触后,发现那位接任者,与段郎中很不一样,甚至与我接触过的大唐官员都不太一样,他似乎真的对钱财没有兴趣……”
金智照嗤笑:“你还是对唐人不熟悉,说吧,那官员叫什么名字?大唐五品之上的权贵莪都有了解,有些不喜欢钱财的,你要另使办法。”
杨再威脸色微变,苏我仓麻吕倒是生出希望,赶紧叩首道:“望公主殿下指点,新任的都官郎中叫金良图,听这姓氏,或许还真是新罗人士。”
金智照猛然怔住。
苏我仓麻吕等了等,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就见这位新罗公主脸色逐渐铁青,突然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杨再威叹了口气,一脚将苏我仓麻吕踹成个滚地葫芦:“滚!”
苏我仓麻吕委屈巴巴的滚了出去,金智照胸口发堵,浑身疼痛,顾不上伤势重回旧观,恨声道:“那个叛徒凭什么升官?还升得这么快!!”
杨再威将她扶上榻:“你还是好好疗伤吧,理会那些事情作甚?我们能管得了这些倭人,难道还能管太子要升谁的官?”
金智照咬牙切齿:“不是太子,肯定是李元芳!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
杨再威道:“别管是谁,你先养伤吧!”
金智照仇恨之后,又露出担忧:“怎能不管,李元芳盯上这里,我们就有暴露的可能。”
“更何况师父的计划需要这些异族奴隶,这个商会万万不容有失!”
“师兄,今夜你带我出去,我要亲眼见一见那个金良图,到底准备怎么查奴隶会场!”
……
夜幕降临,洛阳的大街开始有武侯巡逻,禁止通行。
但各大坊市内依旧热闹,尤其是北市灯火通明,依旧是车马塞路,人潮汹涌。
不过这几晚,诚义商会的高台附近,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原本要购买奴隶的各府管事,纷纷后退让开,看着中间上百名吏员来去忙碌。
来到洛阳的都官司上下,几乎全员出动,二十多名官员,一百多名吏员,都在忙碌。
一部分负责查账,时不时高声报价,进行核实,另一部分则检查会场内的奴隶。
换上绯袍的金良图立于中央,凌厉森寒的目光扫视四方。
被他这眼神盯着,无论是奴商,还是都官司上下,都隐隐一个激灵,浑身不安。
站在他身边,则是穿着富贵,戴着簪花的弓嗣光,时不时逗弄一下怀里的猞猁。
那猫儿每每给他弄烦了,就用爪子推,他便哈哈大笑起来:“金郎中你看,这李机宜送我的草上飞,一点都不凶,多有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