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椅背上一靠,手一伸拿过笔电,边打开边随口懒懒问她一声:“坐那么直,不累么。”
她好像回了声儿“还好”,没大听清,他似是而非地点点头,没再多说。
前排的司机适时接话问了地址,付温枝照实答过,车厢里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从酒店到她家的车程有至少五十分钟。
沉默中的一分一秒都显得特别缓慢。
黑色卡宴开上寿裕路的时候,闻现终于收起了电脑。
他把电脑随手放在座位中间间隔的架子上,一手扭了下另一手的手腕。
寿裕路是临市老街区,车窗外已经从中央商务区的参天大厦变为略显破败的老旧居民楼。
道路不再宽敞,有小商贩开始出摊,小吃车油涔涔的牌子上写着炸鸡架、炒河粉、鸡蛋灌饼,烟火味道十足。
老街步行道跟车行道几乎混在一起,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多不胜数,无一例外地将视线聚焦到车上。
透过黑色挡风玻璃付温枝感受到行人投来的目光,局促地从窗子的方向移开眼,窥见靠在椅背上小憩的闻现,他在看窗外,好像对其他人的目光浑然不觉。
“前方两百米右转进入目的地朝晖社区。”
导航的机械女声响起,付温枝回过神,瞥见不远处灰白色旧式居民楼。
一路没讲话的闻现突然问:“一直住这边?”
他声音带一点点午后的倦怠,听不出情绪。
付温枝想了想:“嗯,大学毕业跟朋友合租,就一直住到现在。”
五十分钟的车程,她一开口就暴露了口干舌燥,声音有种不自然的哑。
闻现挑下眉,这么紧张?
短暂的静默中,付温枝想问搬家的事,斟酌片刻,还是先问了句:“闻爷爷最近好吗,一直想打电话问候,又担心有时差打扰到爷爷。”
“生龙活虎,好着呢”,闻现说,“倒是没少问你。”
听上去是一句客套话。但付温枝愿意相信那个不苟言笑,却对着她一脸慈爱的老爷子真的经常问起她。
闻现长指开了车载冰箱,拿出水喝,顺便问她:“冰的还是常温?”
她没反应过来,他把常温的水已经递过来。
付温枝接过水道谢,抿了两口润过喉咙后才接着开口:“等签证办下来,我想去看看闻爷爷。”
闻爷爷长住瑞士,三个月前看着她跟闻现领过证就又匆匆返瑞,那以后她只跟爷爷通过几通电话,没再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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