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身为悦来商行大管事,能不知道?看来又得把你抓进衙门去,好好审问一番。”
黄志明不是啥都不懂的平头百姓,自是有些见识的,察言观色,就知道对方只是恫吓,而且根本没有上头的命令。
但知道又如何?闹将起来的话,对方随便捏个由头,同样能把他拘去衙门,到时又是一番折腾。
黄志明可经不起这般折腾了,忙道:“两位哥哥有话好说。”
李老二咧嘴一笑:“黄管事,你是个懂事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黄志明没法,只得挣扎起身,转回后宅,过了一会,拿个小包袱出来:“两位哥哥,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张三叉一把夺过,伸手一捏,便知分量,喝道:“都是铜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黄志明忙道:“家里银子,上次都让我婆娘拿去衙门打点了。现在着实没了,你就算把我抓进衙门也无用。”
李老二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也罢,老三,咱们就不再为难他了,走吧。”
两人扬长而去。
黄志明如释重负,瘫坐在椅子上,不小心压到了伤口,疼得又蹦跳起来。
屁股疼,心窝子更疼。
他明白差役的德性,那就是一班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只要被他们瞧到了破绽,便会不断地扑上来,直把你吃得骨头渣子不剩,这才会罢休。
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一片嘈杂,还传来人的惨叫声,叫得极为凄凉的样子。
听这声音,竟似乎是李老二的。
怎么回事?
黄志明大吃一惊。
过了一会,家里小厮兴冲冲地跑来禀告:“老爷,稀奇事,真稀奇事。”
“快说。”
“刚才李老二与张三叉出门,没走一会,街巷两边突然冲出好几头狗来,一头头像疯了似的咬向他们。猝不及防之下,这两人可被咬惨了。”
黄志明听得又惊又喜,喜的是出了口恶气;惊的是,这种事怎会发生的?那袭击差役的,又是谁家的狗?
难不成这就是“恶人须用恶人磨”?
不对,应该说是恶人须用恶狗磨……
“有人在吗?”
忽然又传来叫门声。
黄志明如同惊弓之鸟,浑身一个激灵,慌忙叫小厮去看个究竟。
一会之后,小厮带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进来。
黄志明一见之下,却是认得的,惊喜地道:“你,你不是东家的外甥?”
陈晋笑笑:“不错,黄管事可好?”
黄志明连忙吩咐小厮上茶,神态黯然:“我这样子,哪能好了?”
陈晋看着他:“你被差役抓去,受苦了。”
黄志明探问道:“东家现在在哪?他没事吧。”
“我二舅正在安全的地方,挺好的。”
黄志明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陈少爷,我对不起东家。”
陈晋眉头一皱:“你何必行此大礼?”
黄志明惭愧地道:“我被抓下狱,挨了一顿狠打,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作了伪供,诬告东家贩卖走私。”
陈晋似乎早有预料,淡然道:“严刑逼供之下,本就没多少人能扛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