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足够深入人心的经典向来不易为被后人颠覆,陈家呈上来的这几幅画,虽然未见其貌,但从寥寥几笔中也能看出庭益先生的印记。
别看孙康口中说着为这几幅画题诗,是顾着他们不想太过为难他们,但是在场人哪个不知道,未见其貌偏提其诗本就是大忌讳,毕竟这为画作题诗,题的就是这画的意境,也就是还是要知道这几幅丹青画的是什么,又有什么内涵。
不过对于不擅长丹青的人来说,这确实是降低了难度,至少在大部分人看来是这样的。
“如何?”席瑜淡声问道,他就站在沐彦卿的旁边,就单单是站着就已经让周围的人不敢小觑,尽管今日为了避沐彦卿锋芒,他专门穿上了不太显眼的淡色袍衫。
就沐彦卿而言,阿瑜的变化也是很大的,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叹权势真的是最快能改变一个人特质的东西,倒不是说它好或者是坏,就只是陈述事实。不过,对沐彦卿来说,席瑜还是他最要好的兄弟,至于以后,得由时间验证。
“还好,”沐彦卿亦淡声回应。
席瑜点了点头,用下巴点点桌上的的画纸,示意他快点开始。
“今日师兄弟来给你做陪衬,自然不能喧宾夺主,然几位师兄也在,总不能让他们因为你而隐藏自己的实力让他人看清,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得比他们都出彩。”席瑜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而且,总得给周围这群人一个交代,让你大舅哥下得了台。”
“嗯,”沐彦卿应了一声,拿起了手边的毛笔。
席瑜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其他几位看到沐彦卿开始动笔,隔空对视一眼,眼中均是笑意,虽然不知道小师弟到底会交出怎样的答卷,不过他们是兄弟几个对沐彦卿的都还算了解,先生不止一次评价其‘从不打无把握的仗’,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点准备,他不会莽撞下手。
虽然眼前这个难题算得上棘手,要是这一关过不去影响迎亲暂且不提,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城府再是刁难,吉时到新娘也得出门上轿。这是皇婚,要是现在反悔,那就是对皇权的挑衅,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是,丢人啊。孙家小子一开始就把他们几个捧了起来,甚至没有称呼他们的官职直接称呼为孟先生的徒弟,也就是说如果在这儿他们都没能交出一份令众人满意甚至说惊喜的答卷,那毫无疑问经常对他们的评价,不甚至还会影响先生的名声。
且不说他们自己输不输得起,但事关先生事关师门,他们必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这里面还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今日是小师弟的大喜日子。他们做师兄的哪一个人都不愿意喧宾夺主,总不能若干年后人们提起城府门口的这次文试,只能想起‘沐陈两府成亲之日,XXX大放异彩’,这对于小师弟而言会是个笑话。
他们把现在的局面称为文试并不是夸张,虽然科目单一,虽然场合特殊,但是这题目可一点都不简单,又因为涉及的画作出自大家耳熟的名家,无形之中又增加了难度,可以说已经超出了大家对成亲拦门的认知,堪称拦门之最。
寻常拦门,大家顶多就是图个乐呵,新郎官催妆诗做的好与不好都能过关,哪像现在这真的是真刀实枪的考验,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年轻书生的面儿,也就是说如若他们回答的不好或者说一般,立刻就公开处刑。
想想还觉得有点刺激。
这条路走不成,那条路又不通,所以几位师兄和席瑜的想法一样,最好的法子就是小师弟自己解决此事,最好是用高调、压倒性的且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
这个道理,他们几人想明白了,沐彦卿自然也清楚,所以他直接站出来了。
笑话,这可是他的婚礼,别说师兄弟几个为他着想,就是师兄弟几个没有这份心,他也是会拼一拼的。寻常,他可以躲在父母兄弟背后,这是亲情友情所向,他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但今日就还算了吧,今日他和姝儿是唯一的男女主角,谁都不能夺走他们的锋芒。
几个师兄都往后退了一步,俯身在桌案面前的就只剩下今日的新郎官——沐彦卿本人。
师兄弟几人脸上表情放松,谨慎明显不同,围观的众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