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宅心仁厚,乃是天下万民之福。”崔叙道。
圣人听了,突然叹息一声,将袖中的令牌取出,递到薛国公的面前,“薛国公听令,你即刻启程前往洪州,平定匪军之乱。”
薛国公立刻半跪在地上,“圣人,某此行江南是来保护您的安危的……”
“无碍。”圣人不耐烦地挥挥手,“这里有崔叙,有金吾卫,朕能出事不成?眼下解洪州之危要紧,你速速去办,不能再等了。”
薛国公低头一想,眼神飘忽了片刻,郑重道:“喏!”?他素来以大局为重,眼下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他带兵多年,军威甚重,有他出马,想必那些匪兵的战意会消散不少。
薛国公不做犹豫,接下命令之后便出发了,临走时对崔叙递了个眼神,叫他千万要保护好圣人。
崔叙微微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不必薛国公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待到薛国公离开后,圣人抬头看天,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清风送来花香,夹杂着枯木烧焦的味道,新生和破败在风中交汇,像极了圣人矛盾的心里。
“叙之,朕已经想好了,既然南王已经认罪了
,朕便将南王一脉从皇室中出除名,从此以后,南王子孙永世不得科举,与庶民无异。”圣人淡漠开口,“他背后的事朕不想再追究了。”
桑榆在崔叙的身后暗暗吃惊,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剥夺了皇室的身份,贬为庶民,对从小锦衣玉食、以皇室尊贵为荣的南王一脉来说,简直是从天上跌落地狱。
而永世不得入仕,也就等于剥夺了他们进入朝堂的机会,说明他们连翻案的可能都没有,这是要南王一脉从此消身匿迹。
只是,桑榆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将南王一脉的路堵死,还是圣人不愿意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崔叙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样也算是给百姓一个交代了。”
“是啊,这也是一个交代。”圣人叹息,“至于鲁王,朕也想好了,朕会将陇右作为他的扈地,将他送去陇右,非诏不得入京。”
“圣人!”崔叙上前一步道:“此举……”
“不必劝了。”圣人打断了他的话,“朕知道你想说甚,陇右是皇族的本家,就叫他在祖宗牌位面前忏悔余生吧,他虽然不义,有负朕的信任,但朕不能对不起南皇叔!”
他知道这个举措会叫朝臣们不满,按照鲁王的罪行,留他一条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是他是南王拼命保下的,圣人怎能叫南王九泉之下不得安心呢?
正如同南王说的那样,当年若不是
南王主动放弃,亲手将他送上皇位,即使圣人有很大把握登上皇位,但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南王功过皆有,可是他毕竟为大兴付出了大半生,他的汗水也撒遍了大兴的每一寸土地,圣人不想让天下百姓知道,他为了鲁王这样的人才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因为子嗣的谋逆而羞愧自戕,这样的理由足够保全他荣耀了半辈子的名声了。
“既然圣人已经决定了,儿也不好再劝了。”崔叙道:“只要圣人过得了自己心里的坎儿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