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黎南洲捧着那只手,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大脸旁。
也不知道男人念叨了多久,反正云棠梦里全是这三个字在反复回响,简直像很多个黎南洲站在不同的方位、用这句咒语将他全全包围了。
实则黎南洲到现在也还坚守着心里那条线,并没有真正把小东西办到最后一步。
但即便只是这般,他当下也有点过分飘飘然了,就好像无论是庙堂上的深沉君王还是在野里的荒山村夫。
但凡是封禁多年后面对心爱之人的男子,在这种时候没出息起来都一种德性。
黎南洲此时的那副嘴脸也是不能更不值钱了。亏得云棠对此理所当然,而外面的人绝无法看到。
他就这样守着人,一直把时间拖到必须起身休整时才恋恋不舍送开云棠,将人在被窝里亲力亲为地清理干净、仔细裹好,然后他自己快速地冲浴更衣,赶赴极乐殿的午宴,临去时还不太放心地将童掌笔留在寝宫。
黎南洲那边百般留恋地走了,刚享受完人间极乐就一个人去赶工作的场。而寝殿这一边,联系皇帝从昨晚到今日午时一次两次地要热水,也让老宦侍隐约猜到了什么。
只是当下的时机也不容童太监开口说太多,他只能克制地低头应是,面色却不是太好。
不管听到别人怎样描述祥瑞化形的姿容,其实掌笔太监始终也没有真正从心里接受他们给出的印象。
毕竟他眼里只看到过那一白团小奶猫,小小的手脚,细细的尾巴,天真可爱,纯洁灵动——是要人来心疼照顾的。
童太监的心态就类似于千年后追星粉丝中的某一类群体,就是那种:他长得再好看、再诱人心动又怎么样?他也只是一个宝宝。
——难道陛下真的对祥瑞动了那等心思吗?
老宦侍觉得这不应当。
可是以他的身份,却不能置喙皇帝和祥瑞中间的任何一个——主要是皇帝。毕竟祥瑞如此无辜,祥瑞又知道什么呢?此事即便是真的,也可以想见全是陛下诱拐的错处。
唉,他的小乖乖——掌笔大人真是想一想就觉得痛心疾首。
他在寝阁外等待的这段时间,想起来点什么就踏出到中殿,嘱咐宫侍细心准备好,然后再独自一人返回到寝阁门口苦守。
黎南洲走之前倒是暗示过祥瑞的形态或有变化,待会童掌笔见到的不定是人形还是毛球——而云棠如今仍不太懂事,自己不怎么会穿衣服,习惯了满地乱跑。
皇帝的意思是:即便殿中留的宫人都可靠,最好也先别让他们看到人才好。但要是云棠自己想要跑出去,只要衣裳齐备、有人跟着,倒也不必拦着。
这叫老太监守在外面时,一时忍不住焦虑地胡思乱想,一时又感到久违的紧张。
考虑到陛下昨晚约莫也在折腾,童太监本来还猜测祥瑞要睡很久。可能不等到祥瑞起来,陛下本人就能回来了,反正这午宴也不是一定要留足全场。
但实际上云棠根本没有睡那么久。
黎南洲在的时候把他絮烦得要命,可等人真的走了,云棠又睡不踏实了。
被好好围在枕头和被褥构筑成的小小堡垒里,云棠上一刻还在发出平缓的呼吸声,下一秒就不知为何一个激灵,倏然睁开了眼睛。
“黎南洲……”刚醒来的云棠嗓子有点哑,声音也很小:“我想喝点水了。”
寝阁内一片安静,云棠挣出手臂来翻了个身。可他旁边空空的,说出的话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小猫大人眨巴眨巴眼睛,又翻身回去朝向墙面,把身上盖着的被子攥起来搂在怀中,再低头拿睡得泛出粉红的小脸去蹭被角。
“黎南洲……”云棠对着被子又叫了一声,几近呢喃,声音比刚才还小。
柔软温暖的被子牢牢包裹着他,但这显然不是黎南洲。
云棠对着床壁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撩开纱幔、直接跳到地上。
他本来迈开腿就要走。然而猫大仙在这时又想起了什么,还是回头把床边放的一套衣衫挑捡一件刚练习过的、勉强穿上了。
只是跳下来容易,「穿好」衣裳往外走就有点难了。
当日云棠在临华殿中披的布料到底更宽松些,他尤还觉得行动不便,走得跌跌撞撞。此时在内衫裹得他别别扭扭以外,云棠还觉得后腰发酸,某处皮肤能感觉到强烈的干涩生疼,这两步就走得更难受了。
到了门前,猫大仙几乎是用肩膀把门撞开的。
只是此时的外间也没有云棠想看到的人,只有一个正盯着他瞠目结舌的老头。好在老头也是天天照顾小猫的人,云棠看见他是丝毫不见外的——
“老童,我渴了。”云棠平平常常地跟人说话,可听在童掌笔耳朵里立刻就觉得他可怜极了,这简直让老太监瞬间就找回了状态。
而云棠还在问:“老童,黎南洲他人呢?怎么我一睡醒来他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妈粉老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