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宝琪:“遗直兄,我跟你提她不下百回了,你怎么会记不住她?苗绯绯是风月楼的花魁!”
“这重要么。”房遗直不解地看着与他争得有些面红耳赤的尉迟宝琪。
尉迟宝琪怔了怔,又瘪了嘴。他可能有病,每次来房遗直都有罪受,还偏偏愿意天天来。
狄仁杰在一旁看穿尉迟宝琪的感受,拍拍他的肩,笑意止不住。
*
立政殿。
李明达在案边静坐练字一天了,方得了她一直想要的信。
拆开之后,上面所书内容只有两个字。
立在一边侍候的田邯缮瞄了一眼,惊讶地微微长嘴,然后小心地去观察自家公主的表情,“这、这……可有依据?”
“有依据,如果所有子弟的嫌疑都排除了,那便只有可能是女眷将吴王带了进去。而女眷们之中,唯有高阳公主最有可能。”李明达说罢,只思虑片刻,就道,“是与不是,一问便知。明日一早你就去公主府传命,叫她进宫。”
“上次高阳公主和贵主闹了不愉快,她很是生气,甚至有些憎恨贵主。奴而今去传命,只怕她不会听。”
“她已被禁足,久不得出门。这次好容易得机会进宫,岂会随意放过。”
当初高阳公主收买李明达身边宫女绿荷、梅兰,目的就是为了讨好了解李世民的喜好。之前她有错被揪,情急之下情绪把持不住,事后冷静下来必定后悔。为了再次得李世民的注目,她必定不会放过这次难得进宫的机会。
天大黑时,高阳公主果然如李明达所料,乘车进宫来瞧她了。
高阳公主一进门,见了李明达后,目光随即快速瞥向别处,打量殿内是否有别人。见李世民不在,她面容表露失望,又有些放松,但很快这些复杂的表情就被她热情的笑容所掩盖。高阳公主十分恭谨地给李明达行了一个大的致歉礼,跟李明达自省自己之前冲昏头脑,反应过激的种种错误行为。甚至她还曾私下威胁李明达,干那么无礼又愚蠢的举动,希望李明达能接受她的道歉,为此她与愿意做任何事。
“今天进宫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好容易得机会和你相见,我一定要好好和妹妹道歉,今天你若不原谅我,我就跪在这里直到天亮给你赔罪,直至你答应为止。”
“十七姐快别如此,我承受不起。此事十七姐既然已经得了教训,收到父亲的惩罚,也知道其中的错误,我还有什么好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高阳忙谢过李明达,随即坐了下来,高阳公主便拉着李明达的手,叹她瘦了,然后高阳便垂泪自责,觉得是自己的事害李明达心情不好而致消瘦。
李明达摇头表示不是如此。她不过是最近走得地方多了,就瘦了点。
“兕子,还是你好,心胸宽广,性子纯善,我犯了这么大的错,你而今还如此体谅我,不跟我一般见识。”
李明达无奈笑了笑,可不想承认自己的心胸‘宽广’。
高阳公主随即问李明达找她有何事。
“不过是觉得我们姊妹的事该说清楚,而今讲完了,倒也没什么其它紧要的事。”李明达随后命人将一块一人抱的白玉拿给了高阳公主,“早前你就说要一块这么大做个雕花香炉,给你找着了。”
“多谢。”高阳公主高兴不已,没想到自己前来致歉不仅得到了谅解,李明达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三哥回长安了,十七姐可知道?”李明达见她十分高兴,就忽然开口问。
高阳公主怔了下,才有些反应过来,流露出才满脸惊讶的样子,“什么?三哥在长安?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听人讲得,说三哥在上巳节那天,便是我坠崖那日,也在‘踏青’,有人见到他现身了。”李明达说罢,暗暗观察高阳公主的神色。
躲藏、慌张、心虚,而后是故作掩饰的镇定。
“这我还真不知道。”高阳公主顿了下,然后质疑李明达,“兕子,你这消息可靠么?是谁说的?会不会是他看花眼了?”
“不过是私下里的传言,突然想起来,就随便问你了。”李明达淡笑道。
“哦,原来如此,我倒觉得不大可能,也不知是那个嘴巴欠的乱说,出番的王爷岂会不通报说回就回,这可违制。”
“嗯。”李明达应。
天色晚了,李明达就让高阳公主留宿。高阳公主巴不得如此,立刻答应,随后就被安排到她以前偶尔也会住的西厢房。
夜里,李明达的房间熄了灯,高阳公主的房间也随后暗了下来。
李明达穿着一身常服,靠在窗边,耳朵正对着西厢房的方向。
片刻之后,她听到高阳公主一声轻浅的叹息,随后就听高阳公主开始了她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