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前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去画舫上玩,那边是看烟火的最好位置。
按以前的人的说法,金陵此前不在这边,是从他处迁来的,当年便是这个时候宣布定都,之后每年便在这天放烟火。
他们不太在意这些,只知道这天热闹,适合出来玩。
他们找的两艘画舫已经在岸边等着,丫鬟扶着几个小姐先上去,他们跟在其后上了船。
船夫在船头望见所有人都上了船坐好,便开始划起船桨。
画舫破开水面的波浪声响起,船内灯笼跟着微微摇晃。
他们定的大画舫,里面空间大,中间放了方桌,桌上有茶水糕点,一群人围着方桌坐下,热闹一片。
郑云山坐下后自觉拿过茶壶沏了杯茶,放下茶壶喝了口后一抬头,对上了专沏茶水的小厮因为工作被抢所以十足茫然的眼神。
“……”
郑云山再默默喝了口茶水。
其他人吃着糕点聊天,也有人去到船头看外边风景,他没多参与,结果几个狐朋狗友自己靠过来,一边喝茶一边问:“你也不算是我们那么没本事,怎的这次着了道?”
镇南王与普通王侯不大一样,对家里小辈也不一般,他们平日念些书再学点射箭便好,只郑云山需要每日操练,什么都学,比他们有本事得多,未曾想连这种人都能在南边那边着道。
郑云山私以为平日的操练没整日磨草药来得辛苦。
他略微思索,最终没有多说,只道:“这次来的不是普通人。”
比起“不是普通人”这个说法,他更倾向于追他的人是修士,或者半吊子修士。
他即使能力不够不能反击,但骑马快,至少能直接逃离。
但是对方跑动的速度比他骑马还要来得更快一些,这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的范畴。
就已成文的规定来说,修士不可参与俗世纷争,朝廷至今也没能查明参与整件事情的修士到底来自何方,又是为何参与。
“似乎是要放烟火了。”
在船头探头探脑的人转回头,道:“快来看!”
话题瞬间结束,船里的人都掀开帘子,去了船头船尾。
和他们一样泛在河面上的画舫上的其他人也出来了,四处望着。
岸边街上人声鼎沸,护城河边有人影活动,偶尔有喊声顺着风传来,大抵是在烟火燃放前做最后确认。
“咚——”
铜铸敲钟的声音自城楼之上传来,声音回荡在风里,亘古悠长,水面似乎都微微泛起波澜。
敲钟声便是烟火燃放的讯号。
一瞬间,亮色烟火骤起,直冲上天,灿然炸开,映亮黑色夜幕。
河面起了微波,星星点点的光四散开。
烟火升起的时候,谢景带着尘不染上了一栋竹馆,站在竹馆最顶层,一眼便可以看到河面上的画舫和其后的护城河边城楼。
烟火璀璨,万家灯火通明,夜风顺着吹来时,带来满城花香。
尘不染靠在栏杆边,淡墨色瞳孔映着连绵灯火,随着光影骤然亮起又暗淡。
谢景原跟着一起看烟火,之后转过头看向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