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冷清,程星为了不冷场,迅速找到下一个话题:“昨天你学姐有没有跟你交代迟到的原因?她可不像是那种迟到大半天的人。”
“说是遇到点儿事。”姜瓷宜从来都不是那个善于交际的人,在席间听旁人说八卦时也只随意听几句,所以在转述场景时甚至做不到像程星那样绘声绘色。
甚至在脑海中把昨天跟许从适所有的聊天内容都过了一遍,也还是没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便换了话题:“你再说说你同事。”
程星:“……”
程星斜睨她一眼:“那怎么能只有我说,你怎么不说?”
“我说不出来。”姜瓷宜说。
“要不给我讲讲喜哥?”程星说:“警署的那些人你应该有发言权了吧。”
姜瓷宜思索半天:“喜哥就是王亭晚案的负责人,一年来头发都快愁白了。”
程星微怔,还当姜瓷宜发现了什么,佯装随意道:“怎么突然又提起王亭晚了?”
“看你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的样子。”姜瓷宜语气淡淡:“昨晚做梦的时候也一直喊王亭晚。”
程星一怔,她已经忘记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却没想到是和王亭晚有关。
倒也是。
如果真的是原主杀的王亭晚,那她现在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
对于连条鱼都不敢杀的她来说,是有些无法承受。
而这件事一旦坐实,就意味着她陷入的是众叛亲离的死局。
程星害怕,惶恐也应该,但她怎么能在梦中说出来呢?
这很容易露馅。
“就是徐昭昭突然提起了她。”程星敷衍道:“我查过以后有些好奇。”
“王亭晚是个……”姜瓷宜目光扫过她的脸,无视了她复杂的表情,只平静地讲起了她的往事,只不过从来都没跟人讲过这些事,开口之前还在脑海中组织了很久语言,说出口的却是:“很好的人
()。”
程星屏息凝神等了许久,还以为她要说一堆华丽辞藻出来,结果就只说出这四个字,没忍住笑了。
“你这个评价,够单调的。”程星说着给她拔针,速度慢了下来。
姜瓷宜说:“确实。不过有些人的好,很难用语言形容出来。”
无论多华丽的辞藻都没办法描绘出她的千分之一好。
-
姜瓷宜会认识王亭晚完全出于意外,五年前王父意外去世,尸体被发现于家中别墅顶楼花坛之中,当时姜瓷宜刚进江港警署没多久,谁都不放心让她单独做尸检。
但当时江港警署缺人,法医被外调了不少,能拿得出手的也只剩她和另一个法医。
恰逢那时流感爆发,那位法医气胸住院,只剩下了姜瓷宜。
姜瓷宜强装镇定让人把王父的尸体带回警署,然后进行解剖验尸,确定死因。
王亭晚作为被害人的女儿,并没有咄咄逼人,是姜瓷宜从业以来见过情绪最稳定的家属,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姜瓷宜还是会感谢那时的王亭晚,她穿着黑色连衣裙站在江港警署里,身边围满了保镖,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实则坚定勇敢,在警署内掷地有声地说:“我信姜法医。”
正因如此,姜瓷宜才能顺利在江港警署内完成口碑的跃升,成为升职最快的法医。
所以在王总意外案破了之后,姜瓷宜拿着花去墓地吊唁,却意外看见在葬礼期间一直都保持冷静的王亭晚,在墓前哭得泣不成声。
也是在那时,她才表现得像个失去了挚爱父亲的女孩。
大抵出于某种同理心作祟,姜瓷宜那天给她递了纸,给她讲了自己父亲的故事。
她从来没主动跟人讲起过自己那破烂不堪的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