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没见过比她更记仇的人。
……
这一天,雪下了好几个小时,雪场的雪道上起了浓浓的雾,山顶雪场好几条高级道因为能见度太低,直接关闭了。
但是因为下雪么,滑雪气氛尚好,所以没得练基础滑行的人总要找个去处,最后造就了公园里人山人海。
反正道具也是一个个上,无所谓能见度怎么样会不会撞到人的说法。
背刺带着刚开始学跳台的徒弟搁那跳呢,不收钱的那种真·徒弟。
这徒弟基础滑行过关,但是以前刻滑转过来的,上台子前条件反射就是把身体折起来压刃走,蹲着上跳台,给背刺看得差点无法呼吸。
“你身体折那么好,上了台子哪来的空间拉板?平飞可以,那你平飞一辈子不?不抓板了?不做动作了?那你何必跳台子呢,下午过了四点雪道上的烂雪也有纯天然的雪包可以飞。”
身穿暴走族衣服的男人扯着嗓子喊。
就好像雾太大了还能影响听力似的。
小徒弟被他骂的头都要飞了,颤抖着,连穿板都快不会穿了。
旁边一个路人看不下去,用手肘怼了怼老烟,问,是不是单崇教出来的人连今后去教别人也容易和他一个画风。
老烟懒洋洋地挑眉:“什么风格?”
那人想了想,真诚地说:“刻薄又凶残。”
老烟闻言,哼笑一声,刚说了句“我踏马可都是爱的教育”,一抬头,浓雾那边,有个抱着明黄色雪板的人慢吞吞走近公园——
来人一身浅色雪服,原本也是看不太清楚,只是手中的burton新公园板过于耀眼,是刻薄又凶残的鼻祖来了。
在公园里大家都快练得脑袋上冒汗,男人赶着午饭前到底还是出现了,姿态从容又懒散,到了地方也不急着穿板,把板随手往网子上一放,转身对背刺道:“我站在外面都听见你在里面扯着嗓子喊,能优雅点不?”
这俩字并不存在于背刺的字典里。
他没搭理单崇,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转头对自己的徒弟说:“嗳!你看谁来了!来来来,再在台下面折叠起来刻一个上台子给你师祖看看,正好我骂累了你也听烦了,咱换点儿新鲜的词听听?”
单崇没说话,掀起雪镜,懒洋洋地转过头。
那原本站在那穿板的小徒孙人就不好了,固定器插了半天没怼进去,手抖啊,一抬头就对视上男人那双淡定的黑色瞳眸。
单崇问:“刻滑转公园?”
徒孙不敢说话。
单崇用有点儿无所谓的平和语气说:“有刻滑基础是好事,改改习惯进步的比一般人快。”
徒孙愣住了,捏着固定器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同时用同样目光瞪过来的还有原本等着看戏的的背刺。
在微妙的气氛中,徒孙飞了一次小跳台,还是重心太低拉不动板的问题。
背刺看着单崇,等着他说两句。
没想到男人看完后,就评价俩字:“还行。”
背刺瞪圆了眼。
单崇:“上台时别往前压,重心往回收点,又不要求稳定高速的滑行,你折下去干嘛呢,别一紧张就想着要刻……你想想你过a3道前面那一长段初级道时怎么过的,站着过的吧?就按那个就行。”
整个过程,男人心平气和。
等徒孙再次穿好板上台,还真没折那么厉害了,到了起跳地方有了富裕空间拉板,跳的比刚才高了那么五六厘米。
单崇:“嗳,对喽。”
直到徒孙弯下腰摘板,人还跟梦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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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旁边的背刺,他记得自己当年在大跳台上第一次出fs1080°,才听见单崇说出这么三个字……
那时候距离他跟着他学跳台,好像都已经快一年了。
摘了手套,背刺手直接就伸过来了,作势要摸男人的额头,被后者侧面长眼睛似的躲开了,甚至用手里的手套警告性地抽了他手背一下。
捂着被手套抽打的手背,大师兄难以置信:“您哪位!”
单崇把板扶起来,扔脚下,穿了一边脚:“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