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说,齐家倒是出了这么个怪胎,他爹多昏庸啊,他爷爷是平庸,啧——”
吴昊之念念不舍的看向妻子,“咱们别说他了,说说咱们吧,若是底下有黄泉,我就不先去
投胎,只等着你,你慢点来,听闻八百里黄沙之路难走,我正好走慢些等你,你要是早来了,我就不等你了。”
吴夫人此时已经哭得没有眼泪可以流了,她紧紧的握着刀,不置一词。
吴昊之便动容道:“要不,还是让别人来杀吧,啊?你这个人,以前杀鸡的时候倒是厉害,如今十几年没动刀,杀个我倒是抖成这般。”
吴夫人咬着牙,“吴昊之,你走慢些,你等我——”
她一把刀戳进了他的胸膛,瞬间将他的衣裳都侵染湿了,他笑着道了一句,“好”。
留着最后一口气,还在劝她,“你听话……别傻……”
得到吴夫人点头后,这才放心的慢慢合上了眼睛。
吴夫人再忍不住过去搂着他大喊起来,“昊之,你等等我,你等等我,我这就来,这就来。”
她取了刀,一下子就戳进了自己的腹间。
她怎么敢苟活呢?
一个人活着,多没有意思。
齐垣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咬牙切齿的看过来。他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对她道:“朕会恩准你们葬在一个墓里面。”
吴夫人只感觉到生命不断在流逝,她用尽最后一口气,对着他道:“——齐垣——我诅咒你,诅咒你生生世世,不能得到爱慕之人,诅咒你……诅咒你永生永世,孤独终老。”
齐垣本来要转身走的身子,听见这话,又转了回去。
他对着还有一丝神志在的吴夫人道:“既然如此,那你跟吴昊之的墓便分开吧。一个葬在最南端,一个葬在最北端。一个火葬,一个水葬。”
“若是你诅咒之言灵验,那必然,朕对你的诅咒也应当灵验。”
“朕诅咒你们,死后投入畜生道,或者永生永世不相见,或者一个年老,一个年幼,不被世俗所容,极尽世间酸苦,最后孑然一身而终。”
吴夫人最后一丝神志消散之前,被气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齐垣厌恶的看了看地上的血,“擦干净,按照朕的吩咐去做,一个送去南边,一个送去北边。”
他想要慈悲一点,做点好事,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
天黑了,瑶姬看着天,问玉音,“陛下怎么还没回来?”
虽然齐垣很忙,但是他总会在这个时辰回来陪她一起挖地。
玉音的脸色不太好:“许是有事情耽搁了。”
燕子有些不安,今日宫里静寂一片,虽然外间依旧有人在劳作,但静谧得让人窒息。
肯定出事情了。
她却不敢问,只敢紧紧的守在皇后娘娘的身边,生怕出事情。
瑶姬倒是最轻松的那个,她笑着道:“他不回来,那我就要多挖点,我先去地里了。”
她快步扛着锄头挖地,玉音看看她,欲言又止,迅速低下头去,提起了手上的筐。
“那奴婢去摘菜。”
燕子也拿了一把镰刀,“墙边野草长了一些,奴婢去割草。”
每个人都有事情做,一切跟寻常都没有什么两样。夜逐渐深了,晚间的月亮还有些妖冶的红,土里的菜在风中微微颤抖菜叶子,偶尔风大,地里的尘土也被吹起一块滚到它处。
瑶姬皱眉看了看天,“这天怎么如此多变?”
玉音声音有些恐慌:“月亮红了,听闻有怨之人的灵魂冲天,才会如此。”
瑶姬惊讶的看了一眼玉音,“你怎么会如此想?”
她劝解道:“这些民间的传闻也不可信,不然你想,那月亮要是不红,岂不是说世间无怨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