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还暗沉,她喘了好几口气,恍惚了许久后,才翻了个身,在心里呼喊书灵,却没得到回应。
听雁发了会儿呆,心想,反派小时候还蛮乖的。
也……挺可怜的。
十个反派九个有悲惨童年,还有一个长大还在擦眼泪。
她又拿出那本小册子翻了翻,心里忽然有些好奇,玺衡后来还经历过什么事,那位“小乙”是否还活着,他又是怎么被司马阎发现而带回的九虚宗呢?
听雁心里嘀咕了一声,脑子里还不断想着小玺衡眼睛雾蒙蒙地呜咽着的模样。
明天、等明天玺衡醒了,趁着和他套近乎,打听打听他过去的事,不知道他肯不肯说,依着他装出来的温良无害的样子,应该会说一两句吧。
就是到时候不知道是真是假。
听雁这一等,等了一个月,玺衡都没醒。
虽说他向来身体病弱,但短时间内这么昏睡两次,第二次还昏了七天,宗门长老们都来探望一轮了,再三日不醒,就要惊动闭关的掌门司马阎了。
这天从四象堂身心疲惫回来后,听雁带着花蔓和琨履又齐聚在玺衡的寝舍里。
如今师门上下都知道听雁对玺衡的一片痴心了,她也躺平不否认了。舍馆长老对她很是和蔼慈祥,于是她这几天进入玺衡屋子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上品灵石也不是白花的嘛!
“师姐,都一个月了,为什么师兄还没醒啊,也就是还好还喘着气没死透。”
“……习惯就好,你没听医堂长老说吗,哎,他总是这般,真令人心疼。”
“哎,我知道,师兄这身子残花败柳。”
“主人,什么是残花败柳?”
“……倒也不是残花败柳吧,你从哪儿听的这个词?”
“戒律堂今早上刚抓到谢师兄,谢师兄哭着说自己已是残花败柳,身上伤痕累累,希望师叔师伯手下留情不要罚他,还说他一分钱没挣到还倒贴了一百二十三个下品灵石。”
“……谢师兄挣钱不容易。”
“是啊!都残花败柳了还倒贴钱。”
“回来还要挨一顿屠师姐的揍,屠师姐被他害得在混沌崖罚打扫卫生,到时候我得去看热闹,你去不去?”
“主人我也要去!到时候我开花一起热闹热闹!”
“那我肯定去!师姐,我师父喊我回落霞峰一趟帮忙收菜,地里菜熟了,我得回去一趟,师兄就交给你了啊!”
“凭我和你师兄的关系,你还不放心吗?!”
“我放心,当然放心了,那晚要不是师姐那天找到师兄,师兄肯定死在那儿了!”
耳旁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吵得人头疼。
玺衡眉头紧锁着,满心不耐地睁开了眼,正好对上巫听雁放大的脸,她的手正捏着他的下巴,似要将他的脸抬起。
对视一瞬,他清楚地看到巫听雁瞬间僵硬的脸。
她离得很近,身上的淡香让他也有一瞬间的晃神。
但很快,他想起了那一晚夜探禁地一事,垂下了眼睫,那天他失去了意识,是巫听雁找到的他?
玺衡垂眼掩饰杀意,再抬眼时,脸上是再纯良无辜的神色,“师妹刚刚在做什么?”
开口的瞬间,玺衡觉得自己的下巴有种奇怪的酸麻感。
他拧了拧眉。
听雁刚把手放到玺衡下巴准备卸了他下巴喂药,就见他睁开了乌漆漆的眼,真是吓了一跳:“师兄醒啦?!”
还没想好怎么回,她的手又被他带着凉意的手握住。
许久没说过话,玺衡的声音有一点沙哑,他又接着盯着她,微笑着问:“那一晚,是师妹找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