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根针,扎在芈陆的心尖上,方才就萦绕在心头的不适感瞬间扩大,弥漫出酸酸涩涩肿肿涨涨的异样感。
这让芈陆感到很难受。
他倏地侧过身,用双手捧住斛律偃的脸颊。
他的力气不大但也不小,挤得斛律偃脸上的肉微微往前,那双削薄的嘴唇也不自觉地嘟了起来。
斛律偃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等待芈陆的下文。
芈陆的目光从斛律偃的嘴唇上掠过,宛若被火焰烫着,赶紧挪开了,他正了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做这种事取悦我,我承认过的事自会做到,除非你不再需要我了,不然我不会离开。”
说罢,他扬起下巴,凑上前在斛律偃的脑门上啵唧一口。
芈陆第一次主动做这种事,感觉浑身都在发痒,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
可斛律偃的表情从严肃转为呆滞,紧接着,那张漂亮到夺目的面容上有笑意浮现,犹如一朵在春光下肆意绽放的花朵。
笑意爬满了斛律偃的眼角眉梢,连嘴角也被带得上扬。
他也是第一次笑得如此真心实意。
当他笑起来时,整个世界都褪为黑白,只有他拥有最真实、最鲜艳的色彩,叫人挪不开眼。
这一刻,芈陆突然感受到了男主的魅力,不光是颜值上的冲击,还有一只无形的手悄无声息地探入了他的内心深处。
他知道——
无论这个世界有多假,至少现在,斛律偃的笑是真的。
斛律偃也是真的。
“我这么做并非想要取悦你。”斛律偃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我想要你舒服,想要你开心,仅此而已。”
芈陆愣了愣,反手抱住斛律偃:“嗯。”
还有斛律偃的话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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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陆还是决定去醉城看看,但等他把这个决定告诉给悟德时,天色已晚,他们经过一阵商讨,把出发时间定在了翌日清晨。
翌日清晨,芈陆和斛律偃来到约定地点,悟德早已等候多时。
严扶为他们备了一辆马车,考虑到他们和阿简相熟,便让阿简充当车夫。
临走时,严扶又命下人拿出一堆高阶法器供他们挑选。
芈陆连忙拒绝:“严阁主,我们在府上叨扰多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些法器,你还是收回去吧。”
“嗐,芈公子还是见外了。”严扶劝道,“醉城离齐城可不近,你们一路过去,难免遇到妖兽和别有用心之人,把我备的这些法器带上,也好多个保障。”
芈陆继续拒绝:“严阁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些法器,我们实在不能收。”
“芈公子……”
严扶还想再劝,结果被斛律偃的冷言冷语打断:“药宗堂和齐望天林稷他们身上的东西能比你这些东西少?你就自个儿收着吧。”
严扶:“……”
沉默半晌,严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转头命令下人:“既然芈公子他们用不上,那便收起来吧。”
芈陆见严扶的脸色不太好看,下意识往斛律偃身前挡了挡,抱歉地说:“严阁主,他年纪小,说话心直口快,但他没有恶意,你别见怪。”
严扶:“……”
都十八岁了还叫年纪小吗?他十八岁时都成亲生女儿了好吗!
然而内心咆哮归咆哮,严扶面上依然滴水不漏,还假装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年轻人嘛,我理解,毕竟我也是过来人。”
芈陆笑了笑,不再说话,转身时却冷不丁对上悟德探究的眼神。
悟德一脸莫测,眸色深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和芈陆对视片刻,他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眼中的探究,开口说道:“芈公子,我们该启程了。”
躲在严扶身后的仰容一直想找个机会和芈陆说上几句话,好不容易等到芈陆要走,她赶忙往前走了两步,正要出声喊住芈陆,就觉得眼前光线一暗。
等她回过神来,只见斛律偃跟座巨山般地拦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次多谢仰容姑娘相助,仰容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必定谨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