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莓却又总是让程清焰觉得,她好像就是那个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懂他的人。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空白无力。
天边的烟花一簇接着一簇腾空,空气中有花香,风也很温柔。
直到忽然,程清焰肩上一重,夏莓就这么坐在长椅上睡着了,靠在他肩头。
程清焰连呼吸都放缓了。
他垂眸看了她许久,小姑娘今天受了不少惊吓和委屈,从家里出来后又连个能过夜的地方都找不到,走得精疲力尽,哭得眼角到现在都还泛红,即便睡着了眉心都微微蹙着。
程清焰抬手,轻轻摸了摸她头发。
“逆风而上,所向披靡。”他低语着重复刚才夏莓说的话,过了会儿,他垂下眼,眼睫拢住眸中的光,“真的可以吗?”
夏莓醒来时还很早,天都还没大亮,十月的清晨,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凉意,夏莓觉得脸颊有些冷,但身上却不冷。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披了件外套,是程清焰的。
夏莓愣了愣,昨天发生过的事都在记忆中一点点复苏。
这里、这里是步行街后面的花园。
天……
他们居然就这样睡了一觉,和“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流浪汉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夏莓还有点想笑。
不过她现在的处境和流浪汉确实没什么两样,倒是程清焰,原本可以回家睡的,也陪着她这么狼狈地睡了一晚。
夏莓直起背,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脖子,侧头看向程清焰。
少年侧脸瘦削,下颌棱角分明,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眉骨锋利,鼻梁高挺,尤其此刻晨光熹微,挺翘的鼻尖都仿佛是融了一点光,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是好看到找不到一处缺点的脸。
于是夏莓真的没忍住,伸出食指,在差点就要碰到时程清焰忽然睁开眼,她倏的收回手,藏在背后。
程清焰手撑在椅座上直起背,侧头看向她,嗓音喑哑:“醒了?”
“嗯。”
“几点了?”
夏莓拿出手机:“没电了。”
程清焰看了眼自己手机,六点都还差十分钟。
他舒出一口气,抬手用力摁了摁眉心,眉间始终皱着,按了两下肩膀。
夏莓:“很累吗?”
他轻笑着打趣:“你试试被那么重一个脑袋压一整晚累不累。”
“……谁脑袋重了!”夏莓炸毛。
程清焰笑了声,抬手很自然地揉了把她头发:“上学去了。”
他揉得太过自然,夏莓愣了下,看着他活动着肩膀起身朝着太阳的方向往前走,夏莓这才理了理头发,跟上去。
她几步冲到他身后,圈着他脖子猛地一跳,跟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程清焰差点被她扯倒,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接着往下弯了弯身,夏莓更用力地环住他脖子,顺势趴在他背上。
“一大早闹什么?”他手虚扶住夏莓的腿,以防她摔下来,淡声问。
夏莓搂着他脖子左右晃悠:“我这叫给你松松筋骨。”
“你这都快把你哥这身骨头给卸了。”
夏莓就这么挂在程清焰身上走了一段路,大清早的街上没什么人,直到看到路边扫落叶的环卫工人,她才跳下来好好走路。
昨天出来得匆忙,书包都还在家。
去学校之前,程清焰先回了趟家拿两人的书包,夏莓不想去,半路拐进了唐青云家的粥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