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宿站稳,定神,目光睨向他执刃的虎口,似惊喜地出声:“这就是皓月剑式第十阶的剑魂威力,果然名不虚传,你小子,以后为师怕是连十招都不能和你交手了。”
容与将剑收入鞘,双手作揖在前,郑重其事道:“能得师父训教授业,才有徒儿今日成就。”
“为师服老,是比不上你了。”容宿叹慨罢,抬手拍了拍他肩胛。
容与颔首回身,又向荆途点头示意,紧接他将目光落在贺筑身上,眉心稍稍拧起。
这是一副生面孔,但显然他与师父和荆伯伯互为熟识,奇怪的是,此人见到他后,先前所有的嚣张气焰全部消失,甚至垂下头去,隐隐的心虚之态。
他们素味平生,见他何至于心虚?
容与心中有猜想,目光盯住他没放过。
贺筑面色怪异了瞬,率先将视线瞥过,而后不情不愿地终于肯向容宿妥协开口:“此事就此翻篇,我不会再找麻烦,但之后,若你们青淮山再有歹毒之人作乱,且你们自己无法自清门户,那我依旧不介意帮忙出手。”
说完这话,他很快溜匿走,身影转瞬消失于林色间。
容宿和荆途对视一眼,随即冷嗤出声:“烦得很,当初不如听周老头的,脖子一抹算是一了百了!”
这是气话,荆途听得出,于是他无法应答地只好摇头一叹。
容宿看向容与,静默须臾,本想等他先问,但三人面面相觑半响,竟是谁也没有率先出声,容宿僵不下去,犹豫开口。
“与儿,方才那人是……”
容与没等师父把话说完,提醒道:“前尘俱往,师父你说过的。”
容宿把话咽了下去,跟着重复了遍,“对,前尘往事俱往,不值
在意的人,
姓名不必入耳。”
……
叶儿在药庐刻意纵火一事,
没有继续外扬发酵,寻常的门中弟子并不知晓内情。
贞师父原本有意遮瞒,可不知同样作为知情者的贺筑行事狂悖放肆,早已将此事宣扬出去,并叫容宿、容与先后知明,周妩也不例外。
骤然得知这样的真相实情,周妩先是惊诧,而后又下意识地深作联想。
刻意纵火?
这一词,是扎在她心坎间的一根刺。
前世,因一场莫名而起的大火,她受了多少折磨厄难,只是那场火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她之前未能查证,现在更无从知晰。
“阿妩,怎么了,在想什么?”容与看出她神色有异,忙关怀问道。
周妩摇头回:“没事,只是有些……惊讶,到底是条人命。”
容与牵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周妩冲他勉强地笑了笑,刻意将目光避过。
实际,她没有讲实话。
她不能说自己想到了沈牧,想到了前世种种,即便她也潇洒地选择放下过,可昔日那些可怖疤痕曾经刻骨铭心地烙印在她的肌肤上,痛楚实实切切,绝非口头能忘。
她曾有过怀疑,甚至是笃定,当年那把蹊跷大火就是沈牧叫人放的,意在舍弃她,不愿再留一个家族仕途衰落的女子在身边成拖累,但如今,她的想法已发生改变,或许从一开始,便是她想错了。
就如萧钦,若非再次亲历一世,她如何能轻易看透他的心思?
容与哥哥说得对,人心这样复杂。
这时候,前廊忽的传来一阵嘈杂凌乱的脚步声响,两人一齐抬头望过去,就见一门中弟子着急忙慌地正往后院赶来,他一口气跑过拐角,下了廊阶才看到前面有人,待定睛看清前方是谁,他面色明显一诧,脚步也急促停下。
很快反应过来后,弟子立刻屈膝行礼,“见过门主,见过夫人!”
“前面发生了何事,叫你这么慌慌张张?”容与语气平沉,像是有些不悦。
“没,没什么……”弟子回得战战兢兢,且明显一副遮瞒模样。
容与眯眸,不耐烦催促:“还不快说?”
闻言,弟子吓得面色一白,几l番开口欲言又止,正是纠结之际,向塬出现疾步奔过去,一脸的怒其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