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妩心头一凛,谨慎道出:“受害者,或者……加害人?”
容与看着她,周妩却蹙起眉头直摇头,“这不可能,屹王殿下?怎么可能牵扯前朝余孽,意欲刺杀陛下?……这可是谋反的重罪。”
说完,她愣住。
谋反,这不就是当初皇帝定给太子殿下?的罪名?
最初得知这消息,她亦错愕,太子殿下?素来待人温润随和,绝不像能做出欺君弑父这样残厉之事的人,但?是屹王,冷酷阴鸷手段狠辣,他又会不会顾及兄弟之情,父子之爱呢?
两人沉默对视一眼,周妩勉强持以冷静:“看来,我兄长已卷进一场阴谋中,难以轻易抽身了。”
容与:“阿妩准备怎么做。”
即便她已有猜测,屹王当初是使用不正?手段才得以上位,但?她对皇权更迭如何并不在意,更不愿冒然介入。
还是那句话?,仁慈之君与狠厉之王,谁在位之时更能为百姓带来福祉,千百年来都没有一个定论。
说她懦弱也好,自私也罢,她一直以来努力想改变的,唯独周家人的命运。
至于其他,她无力更改,更不觉改变会使现状变得更好。
她认真回:“屹王想做什么与我们无关,我们要做的,是暗中成为兄长的绊脚石,此番他决不能成事,若兄长很快拿到所谓京城势力关联光明教的有力证据,返京复命,离开随州,那我们恐怕真的再无计可施。”
容与看向?她:“绊脚石?”
周妩坚定点头,“对,兄长挪一步,我们便拆一步,此举不是害他渎职,而是恰恰在救他免遭利用。”
容与:“依你兄长为官的那股勤勉劲,真想叫他查案分?神,难。”
周妩当然了解自家哥哥,更清楚想要将?此事做成并不容易,她正?绞尽脑汁,愁苦想不到办法,却听?容与哥哥启齿道。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只是不知合不合适。”
周妩正?焦急着,听?他此话?,立刻眼眸亮了亮。
她容不得他再卖关子,急声催促:“容与哥哥,你快详细说。”
容与开口:“我以前听?闻,你兄长与你嫂嫂关系一直很好,此番他在外查案,离家已有半月之久,岂会没有思念?若你能向?京去信一封,暗示你兄长在随州理案酬勤,积劳成疾,日前已经?病倒,身边最好能有亲属贴身照料,如此,你嫂嫂定然不会推辞,只要她能到随州城,每日跟行在你兄长身边嘘寒问暖,百般体贴,或许都不用我们如何做,他自己?就难以完全凝神。”
周妩顺着他这个思路往下?想,突然感觉豁然开朗,不仅如此,她脑海里还立刻浮现出了另一个人名字——傅荣初。
嫂嫂一人到来,虽会致兄长分?心照顾,可这种寻常程度的注意力分?散还远不够,若是与此同时,随州城内能‘巧合地’出现一个叫兄长深觉碍眼之人,他势必会对嫂嫂寸步不离地守护。
思及此,她立刻寻来笔墨,给嫂嫂亲笔传信。
除此外,她又寻来关成,叫他同时写下?一封求医信寄往京城,而所求之人,便是京城名医傅荣初,只是寻常书信岂能唤得名医远道亲临,于是在信末,关成听?从周妩交代,特意写明此信是由周家二小姐引荐,方才才有叨扰,并于最后落款位置,由周妩亲自执笔,书下?了一个‘妩’字。
看她做完这一切,容与言道:“这样做,你兄长势必知晓你在随州了。”
“给嫂嫂寄信就意味着肯定瞒不住了。”她耸耸肩,语气隐着一丝揶揄,“走到这一步,叫他知晓也无妨了,想想看,一边是妻子远道而来只为关照他身体,一边是妹妹妹夫新婚出游同聚在此,你说,兄长见着这热闹场面,会不会觉得头疼?”
容与摇头叹笑,似乎是对周崇礼产生了片刻同情,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你嫂嫂到来,他嘴上不说,心里也定然十足欢喜,只是我们同样没眼力地跟着来凑热闹,他头不头疼,就不一定了。”
周妩哂然,“只盼兄长别太恼我,这一番良苦用心,我为的可都是他。”
容与拍拍她肩背,轻声:“但?愿你的用心不被辜负。”
……
两日后,秦云敷在京接到周妩书信,详读内容,竟真的被唬住,她更完全相信周妩信中所言,周崇礼对她是只报喜不报忧,在身体抱恙之际,怕她忧思,这才未传信相告。
来不及思忖为何他会对小妹报忧,秦云敷只心急地立刻收整好行李,又向?周敬告知,得了允,她匆急上路。
另一边,华浦医馆收到求医寻助的实?名信,傅荣初原本打?算略看一眼便做寻常处理,因?四方来信实?在太多?,他的处理方式无非就是按序排列,等之后在有闲暇之时,他才能得空出京问诊,但?这很看概率,一般的急症患者并不会采用此方寻医。
手里接到来自随州的信件,傅荣初反复看了三?遍,又注意到落款处的一个‘妩’字,他才确认信中所提的周家二小姐,实?际就是丞相府的千金周妩,他思吟一番,有所顾虑,遂派人到丞相府打?听?,得到的回禀却是,今日晨间,周府的少夫人亦启程去了随州。
是师妹。
此番周妩不惜欠下?人情也要亲自引荐,想来那位寻医之人定与她交情不浅,而师妹在一个节点内同样远赴随州,说不定她也是受周妩之邀,前去地方问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