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展信,粗略扫过一眼,之后收回?,又?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承诺说?:“此事,你放心。”
良贾眼神一亮正?要道谢,容与淡然一笑,用力一掌狠狠劈在他的后颈位置,在良贾瞠目满满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容与面无表情地把信撕毁,而后转身离开。
……
回?程路上,容与驾马,周妩没坐车厢内,而是在前辕挨在他身旁。
为保险起见?,方才?容与和良贾对话之时,周妩全程躲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她掩着身,不露面,却将两人的完整对话听得声?声?真切。
果然和她猜测不错,贺筑投诚,良贾告发,整件事前后连贯下来,分?明?是外?力引着兄长置身漩涡之中,她可以确定,若今日不是他们冒名对上良贾,真若是兄长临此,他势必会毫不犹豫地担起责任,接过物证,疾驰返京,将矛头指向屹王,再交由圣上公正?裁决。
在前世,兄长是否也是经?此而得罪了未来皇帝?
不久后新主登位,提前站队的朝野官员大批因此得以晋升,官运亨达,而彼时,一心清正?的兄长已?被?贬黜刑部官职,逐走荒僻凉域,于苦寒蛮地寸步为艰地熬着。
经?此,阻住兄长与良贾的见?面机会,前世原轨一定会发生偏离,那些可预见?的凶险之事,一定不会发生。
这是周妩所愿所盼,故而不管再艰再险,都值得做。
“容与哥哥,将良贾打晕丢在那会不会不安全,万一他醒来之后,再想方设法去随州城府衙门口求见?兄长,这该如何是好?”
“没了物证,良贾拿什么取信你兄长?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慷慨激昂的字字血泪?没用了,或许昨天是有用,但经?此一夜,你兄长入林扑了空,又?倒霉地淋了雨,此刻他心中正?气愤郁郁,恨然只觉自己被?光明?教的人一番耍弄,他正?想给人教训,寻找一个发泄口,若此时偏巧再有人冒然现身想与他‘推心置腹’‘诚意举证’,他又?能动容几分??信任几言?”
周妩惊讶于容与哥哥对自己兄长的了解程度,她佩服地点点头,坦言开口:“兄长对大燕忠心,岂能容忍祸乱国基之事发生,他是有冲动之时,但更?多时候,他对外?人惯持疑心,眼下兄长自认受过一次欺骗,他自会心生防范,有所提警。”
“不仅如此,良贾开始为向‘我’表诚,不惜言语污教,当场引得一众教徒不满,我走时,那些人就在附近,良贾被?打晕,想来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总之,他一时半会儿兴不起风浪。”
周妩目视路前,眼看随州城楼门越来越近。
她轻声?语道:“但愿如此。”
……
贺筑在牢狱内百思不得其解,更?觉煎熬备至,自以为说?出光明?教在城外?的隐秘据点,再叫良贾露面言辞一番恳切,便?可立刻获得周崇礼的信任。
却不想晚间,周崇礼被?雨淋个半透,一派气势汹汹隐怒模样,冲进牢狱质问他有没有作弄尽兴,贺筑满腔困疑,面对周崇礼的盛怒,大气不敢出,更?不知疏错究竟出在何处?
他苦思冥想,先是怀疑良贾是否没有按照计划传话,之后又?琢磨,自己会不会因为被?困牢狱太久,所以将良贾随机转移的据所记错了,才?致百密一疏……
最?后,他只得挽救出言:“大人误会,罪人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的欺瞒!”
可周崇礼再不像从前那般好说?话,他眉眼冰冷,声?声?冷厉。
“在这牢狱之内,日日有饭菜伺候,无审无罚,护法大人这日子,到底是过于惬意舒适。”
在其不解怔茫的目光中,周崇礼话锋一转,直接不留情地沉声?下令,“从今天起,此间牢房每日饭食只留一餐,粗粮剩食足矣,尔等狱吏,记得对其好生关照。”
这话深意十足,不厉而显威。
狱吏纷纷应道:“是!”
贺筑听后,不甘心地踉跄站起身,而后直扑过去,用力拍打铁栏,扬声?高呼:“周大人请留步!罪人,罪人还?有话想说?,事关社稷安宁,大人一定要听啊……”
这时候,他再不惦记什么投名状,什么借良贾献诚,只想干脆直接地挽留周崇礼,不管任何法子都行,他姿态如何做低亦都可以。
可周崇礼转身,大步流星离开,满面不耐。
显然,他再不肯给机会。
……
回?到客栈,周妩洗澡梳洗,换了新裙,收拾完毕后没再耽搁,她立刻和容与出发去了衙署。
那日,他们已?经?与嫂嫂秦云敷见?过面,行迹瞒不住,尤其他们也曾去往亳山的事,兄长一定已?经?知晓。
经?人通禀,两人进入顺利,进了内间,见?兄长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公文,而嫂嫂正?静立桌旁,沏着四人的茶水。
见?他们进来,秦云敷笑着招呼入座,周妩坐下,同时有些下意识的忐忑,她实?在不擅在兄长面前说?谎,但好在,容与哥哥全程拉握着她的手,带给她安心与坚定。
“阿兄,昨日我与容与哥哥上亳山寻你去了,不想中途被?大雨阻住,当时雨势太大,冒雨而行实?在狼狈,于是我们只好弃了上亳山的打算,暂时寻着附近的村落避雨,之后雨越下越大,将近下了整宿,我们无奈在村民家中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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