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落银白天回家吃了顿午饭,算是年初陪父母过了一个节。
下午他开车去警务处接林水程,带他吃饭,顺便问了问林水程的面试情况。
林水程只说不知道。
傅落银比他还急,提早就跟董朔夜打了招呼,要他帮忙关注一下录用情况。董朔夜哭笑不得:“负二,负二哥,你都发话了,我们这边的人还敢拦嫂子吗?初试750分的人要是警务处没要,以后传出去我们还怎么招人?”
傅落银这才勉强放下了心来。
等待聘书的时候,傅落银和林水程订购了大型沙盘全息投影材料,塞满了林水程的小出租屋。
这个沙盘比林水程当初说的还要大很多,全部放下之后,客厅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傅落银笑着说:“以后买房子得做几个实验室,像我们星大外头那个房子的工作间都小了。”
他就是这么自然地跟他讨论着以后的事,如同他们是每一对平凡的情侣一样。
林水程垂下眼笑笑,没说话。
傅落银拿着热水过来叮嘱他吃药,今天林水程的任务是黄色的小药片。
“小绿吃完了,按照医生说的可以先试试停药,这个阶段过去了,不需再补充这个,呃——维生素b。”傅落银说,“剩下的就是小黄了,这个是叶黄素,你只用吃这个。但是如果接下来感觉不舒服,我们还是继续吃小绿,好不好?”
林水程说:“好。”
傅落银不说,他也不说,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在傅落银注视下吃了药,随后看着傅落银绕过沙盘材料去打卡。
“您好,吃药成功。”温馨的音乐响了起来。
傅落银回过头,正巧撞上林水程的视线,笑了笑:“其实我一开始听你还是要继续蝴蝶效应,还是挺担心的。”
林水程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但只是安静地捧着水杯,看着他。
傅落银说:“你这么爱钻牛角尖,钻这个蝴蝶问题,弄得自己要吃小绿和小黄,这下又是要进警务处了,我很担心。在你这里,它就是个单纯的学术问题,对不对?”
他认认真真地凝视着林水程,等着他的答案。
林水程过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傅落银还是看着他。
林水程移开视线。
首长蹭过来,看他手里的水杯还在冒热气,于是伸爪子搭在了他的膝盖上,往上面看了看。发现不是好吃的之后,它又跳走了。
“我……”林水程觉得自己提起这个话题时,依然有些吃力。
在药物作用下压制了那么多天的幻觉和绝望颓靡仿佛又有隐隐要喷发的趋势,但是他捏着水杯,尽力压了下去,但是他的手指依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颤抖。
傅落银走过来,伸手把他揽住了,拍打着他的脊背。
林水程调整了一下呼吸,低声说:“过去是心结,现在是学术,都有。我想正视它,所以我想解决它,我爸的事,我弟弟的事,还有……”
他没有再说下去。
傅落银揉着他的头发,温声说:“这样很好。”
“傅落银。”林水程低声说,“我大学时有过一个男朋友,感情很好。”
他感到傅落银放在他头顶的手突然僵住了。
“……我看过你的资料,没提这事。”傅落银连声音都僵硬了,陡然听见林水程谈起这件事,他甚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直接撞进了他的大脑,爆开了,溅落的都是酸酸黏黏的汁液。
——林水程不是第一次谈恋爱?
这个认知差点直接掀翻傅落银,他无法形容此时此刻受到的震动。
他一直以为,林水程什么都跟他是第一次,自己是林水程第一个男人——这倒不是说傅落银有什么情节,他只是介意自己以为独一无二的宝贝,以前居然已经被人发现过、珍惜地捧起过了。
这种认知让他嫉妒得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