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逃,我们真的只是商人,先前有些反应过度罢了。”说完这句话,范闲自己都忍不住想哭,胡歌啊胡歌,小爷为了你真是惹了不少麻烦。
“是吗?你们是哪家的商人?”校官阴沉地看着范闲,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而外围地定州军士兵不知道这边在说什么,只是去急报大将军府,同时布置着四周地包围事宜,自然没有人再去理会可能从铺子后方逃走的人。
“岭南熊家。”沐风儿开口。
“既然是商人,跟我回府接受检查。”校官牙齿都快咬碎了,大怒吼道:“不然当场格杀勿论!”
在他看来,这些奸细们只怕马上就要着手突围,只是被他们控制着自己,那些属下动手多有不便,但无论如何,自己提出这些商人跟自己回大将军府接受审问,对方肯定是不接受地。
没有料到。那名年轻俊俏的商人略一思忖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本是守法商人,当然愿意替自己说个明白。”
校官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这些奸细心中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一旦被抓住之后,迎接他们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毒打与审问?不过对方既然糊涂愚蠢到了此等地步。校官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自缚双手。”他望着范闲大声吼道。
范闲这个商人很乖巧,真的很乖,甚至比在皇帝老子面前还要乖,乖乖地让那些定州军地士兵们绑成了粽子,而且肩头还是被一名士兵重重地打了一下,真有些痛。
他手下的监察院官员也很老实,乖乖的束手就擒,没有一丝挣扎。反而让那些定州军的士兵们有些不明白。
当然,因为这几个商人模样的奸细曾经一招制住顶头上司,这些士兵们也没有客气,一边捆一边暗中施些了重手。
范闲站在那名校官的身边,求情说道:“不要打人嘛。”
校官瞪了他一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奸细怎么有如此大的胆量,当街反抗还是小事,此时竟然还能如此平静地与自己说话。
“铺子里还有个人被我们迷倒了。您可别忘了一并带回去。”此时的范闲,更像是一个定州军地参谋。
“哪里来这么多废话,你就等着想死都死不成吧。”他盯着范闲的眼睛,阴狠说道。
范闲也不生气,苦笑着说道:“我带进城的几名商人想必也被大人捉了,还请大人发句话,不要动刑。”
校官嘲讽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见过的奸细无数。像这般幼稚可笑的人还是头一个。
范闲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们先前没有杀你,你就还我们一个情份又如何?”
校官越来越糊涂,心底深处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却是下意识里止住了下属们,对那些奸细的殴打。
定州城内出了大事,又抓获了一批奸细,虽然奸细年年有,月月新。但今天在羊肉铺子抓的奸细却是与众不同。一来他们是自中原腹地而来,不知是想与西胡做私盐生意还是有更大的谋算。二来这些奸细很明显透着份古怪。
定州军上层更是对这批奸细产生了极大地兴趣,他们一直不大赞同朝廷与监察院的定断,他们认为西胡王帐处并没有一个神一般的军师存在,这几年胡人之所以如此厉害,全是因为朝廷内部有人与对方勾结,并且向对方提供了大笔支援。
而这些来自江南,经由京都的商人奸细,似乎更明确地证实了这一点。兹事体大,所以尚未来得及对这些奸细用刑审问,如今定州城内军方的统帅,便赶在总督府伸手之前,命令把奸细押回了大将军府。
抢功这种事情,不论是前线还是后方,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那名校官押着范闲一行人入了大将军府,发现今日竟是由大将军亲自审问,不由心生喜意,暗想今天自己虽然出了些小丑,但抓住了这些重要人物,应该还是功大于过。
“还没来得及问?”上方坐着地大将军将牙齿磨的咯吱咯吱响,“那还等什么?先把他们的腿打断,再打上三十大板,然后方可问话。”
堂下定州军将士齐声发喊,便准备动手。
那名大将军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干他娘的,居然当着本将军地面也不跪,还挺硬气……什么狗屁岭南熊家,就算你是夏明记的人,本将军照打不误。”
朝野军方都清楚夏明记是范提司的家产,这个世上敢不卖范闲面子的人基本上不存在,而古怪的是,这名大将军说话的语气,却不像是在吹牛。
范闲苦着脸抬起头来,看着那名满脸大胡子的西征大将军,心想这小子怎么长的如此难看了?叹了口气,说道:“打是打不得嘀。”
西征大营御封大将军李弘成,正在愤愤不平地喝着烈酒,心想这些王八蛋胡人怎么总不让自己轻松些,忽然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往堂下看去,不料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地脸。
那张脸上的五官有些变化,但眸子里的促狭之意却是如当年一般浓烈。
大将军李弘成愣在了堂上,呆立半晌,然后一口酒喷了出来,喷了那名亲信校官一脸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