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逍不容抗拒,“你就合该被逼。”
洛溦被制了住,强忍许久,终是禁不住哭出了声,红着眼尾的脸藏去湿发间?,抽着气?。
沈逍松开她,伸臂抱住,拥在怀中。
心里其实清楚,逼她又能如?何,逼了她这一刻,以?后也难保不会又改口。
他心底泛起浓重的无力感,又纠搅着自作自受的痛楚,低头看着她,艰涩开口:
“六年前那晚,我其实,回去找过你……”
洛溦抽着气?儿,唯恐他又使坏,“那些事,我真不记得了。”
沈逍没再说话,伸出手,将她湿乱的长发捋到?耳后。
半晌,问道:“为什么不让鄞况给你恢复记忆?”
洛溦见他总算肯好好说话,颤巍巍扬起氤氲湿眸:
“都是以?前的事了,恢不恢复,都没什么区别。”
怎么会没区别?
沈逍的手指停在她耳畔,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一点圆润:
“你以?前,不叫我太史令。”
洛溦咬着嘴角,“那反正……也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前太史令,又没有官职……”
沈逍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半晌,缓缓撑起了身。
洛溦想起适才的荒唐,忙缩身就想逃,却被他又摁了住。
仓皇间?,伸手攥住他肩头的衣料。
“你……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瞒你吗?”
她泪水簌簌,见他终于?肯抬头朝自己看来,忙收腿坐直身,委屈控诉:
“因为,因为我就是怕你会这样……”
一旦没了身世的那道禁锢,就再没什么能阻止他无所顾忌!
被她拽扯开的衣衫,从沈逍肩头滑落,露出矫健胸膛上错横的伤疤。
他一语不发,沉默看着她,寂然冷凝犹如?冰塑。
半晌,阒眸沉沉,嗓音暗哑:
“跟我在一起,就那么让你害怕?”
洛溦低着头。
素白的榻衾上,沾着两人掌心留下的血迹,斑驳点点。
她想起生平
无量寺的石脂炸药引爆,太后受伤,随即迁入朝元宫,名为休养,实为软禁。
她伤势虽不?重,但毕竟年事已高,又担忧从前大昭寺中的秘密被揭出来,心神难安,在沈逍前来探完一次病后,就彻底病入了膏肓。
朝中门阀旧党原就连番被沈逍扼夺要职,如?今又失了太后这座靠山,族中子弟凋零,亦再无可掌舵之人,一时辙乱旗靡,束手无措。
不?多日,昔日晋王府翊卫旅帅周旌略,执永徽帝遗诏,领三万军马抵至长安,彻底控制住了京畿重地。
大行皇帝的遗诏除了为昔日晋王与渭山两?案平反,亦包括禅位于齐王萧元胤,两?日后,被囚于朝元宫的太后,下懿旨罪己,承认矫诏篡权,还政于正主。
自此?,混乱了数月的朝局,总算渐渐稳定下来。
萧元胤从鬼门关?拣回了一条命,幸得郗隐神医妙手,恢复得十分迅速,离开玄天宫前,特意来观星殿找洛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