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切的想要离开那个地方,成为高贵的人。
白旭光闻言沉默了很久,最终隔着衣裳拍了拍柳柳的手,“若是有一天,你后悔了,我还在,便回来找我吧。”
柳柳做了人的外室。巷子里面有人谈论此事,深感不耻,白旭光心里难过,却突然家里做生意出了事情,父亲赔了银子,他们家也不得不离开变卖了家宅,然后租赁在这里,做些小生意,维持家计。
谁知道竟然还能遇见柳柳。白旭光没有管柳柳的过去,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的心思,她的傲气,他都知道。
他有时候想,他可能都做不到她这般的决然。
“你有什么事情,便都可以叫我过来帮忙,不用这般的避讳我……”白旭光紧张的道:“我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威的,你若是依旧不喜欢我,便可以将我当做兄长就好,兄长么,对妹妹好是应该的。”
柳柳低头,再摇头,“我自己的父母兄长姐妹都走了,你当不了。”
她回来才知道,文远侯一家是真的狠毒,竟然直接将她的父母兄弟都赶走了,听闻去了蛮荒之地,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她的母亲身子弱,大冬日的长途跋涉,不知道有没有病发,父亲的腰伤好了没有?
她刚开始回来的时候,不敢去找父母兄弟,就是怕给他们惹麻烦,苦苦的支撑去找陆远之小厮,想着即便是忍着恨,也要将陆远之哄回来,只要能抓住陆远之,她就能再次穿着华服,住在侯门大院里面。
但陆远之没有见她,给她租的小院如此破烂,她的父母兄弟还被牵连了。
她从那时候起,心里就恨极了陆家人和折霜,又等了半个月,眼看陆远之给的银子没了,她心里越发的不耐。
她对白旭光心存感激,但是她以前不愿意跟着他做个泥土里面打滚的,如今也不愿意。
她即便是山穷水尽,也不会屈服。
她再次给陆远之送去了信件。信中没有说自己的苦楚,只是再次告诉陆远之,她很想他。
“最近梦里总是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那时候就想,即便是做个见不得人的外室,我也是愿意的。”
“可人心怎么能满足,有了你的孩子后,我又想,能跟你一起白头偕老,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娶妻,生子,那该多好?”
“如今,我已经没有孩子了,我不求能跟你回去,只求能跟你一起白头偕老。陆郎,我感觉自己要死了,你再不来,怕是看不见我了。”
陆远之接到信的时候,心就软了,但依旧不敢开口求陆夫人让他出去,又过了几天,他接到了一张染血的帕子。上面写了六个字:病弱身,与君绝。
陆远之再忍不住,跟小厮换了衣裳,出了门。
因为过了年,文远侯和陆夫人已经没有那般的看守陆远之了,他总是个人,不能一直关在宅子里面,虽然现在没准他出文远侯府,但总是会在院子里面走动。
所以他先用自己的脸走到书房里面,再用小厮的衣裳出门,便没有引起人怀疑。陆远之出了门,便去了柳柳的那条小巷子里面。
他低着头,进了门,柳柳惊喜的扑到他的怀里,哭泣道:“陆郎,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怕是就此去了,也是不瞑目的。”
陆远之被人“临死”前这般的看重,便也感动的很,两人便相拥在一起,床上滚一滚,等完事后,柳柳便趁着这个时候道:“陆郎,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我心不安的很,我躲在这里,根本不敢出门,怕你家的人发现我。”
陆远之便道:“不会的,我阿爹和阿娘都不把你当回事了,只要我们小心些,他们不会发现的。”
柳柳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可是,可是我阿爹阿娘怎么办啊,我听闻,他们都被你家赶走了,陆郎——求你了,你帮我找他们回来吧,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是清清白白给你的啊,是你的人了。你是我的夫,是我的天,我除了你,还能靠谁呢?”
她抹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冲着我来就行,别伤害我的父母,可以吗?”
陆远之就怜惜她的不容易,道:“那我去帮你查查。”
……
同一时间,秦雨查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在背后插手。
折霜惊讶的道:“是四皇子?”
秦雨点头。
“我们发现,您没去的那日,四皇子的人跟刕宝清接触了,应该没错。”
四皇子齐婴,今年尚且十四岁,自小就体弱多病。且因他的母妃是个宫女,又在生他的时候去世难产,所以并不得皇帝的重视。
皇帝这个人,对喜欢的人倒是喜欢的很,比如废太子,比如齐礼。因为喜爱他们,所以废太再毒再昏庸,他也去容忍,齐礼冒犯他,他也能原谅,但是对于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他并不喜爱的‘庶子’,即便身子不好,更需要关怀,他也没管过。
太子的人选,从来都没有在四皇子和五皇子身上动过心思。所以这么多年来,四皇子跟折霜虽然偶尔会见见,但是并没有什么交集。
折霜不惊讶于四皇子会去培养细作。一个皇子,再没有本事,也会有自己暗中可以差使的人,她好奇的是四皇子做什么要在她身边插个人,还是用这种美人计——关键这个人还是刕宝清等人,都是那个村子里的人。
难道他知道了自己跟刕晴牙的关系?
她端着一杯茶细细的喝,然后慢慢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