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美人还能怎么着,只能是笑笑,让小兰帮着打理她们的行礼。两个小秦美人修整好了,晚间携手过来给她请安,秦美人笑笑,“只我年长你们一些,住着主殿罢了,都是品级一样的美人,两位妹妹不用约束。”
于是住着西边的秦美人道:“不敢,不敢。”
住在东边的秦美人道:“姐姐抬举我们了。”
两人说着不一样的话,但秦美人却越看她们越熟悉,后来等她们一走,倒是想起来了。以前苏贵妃娘娘也是这般轻轻浅浅的说话,不怎么笑,只静静的坐在一边绣花,作画,看书。
这两个小秦美人倒是学的有几分相似,但是画皮难画骨,秦美人摇摇头,她们两个根本没有学到苏贵妃娘娘的脾性和风骨。
秦美人想起苏贵妃娘娘,不由得一阵想念。苏贵妃娘娘对她是真好。当年,她一个人到京都,再被选进了皇宫,出身又低,父亲一个小官,没有给她多少银子打点,便明里暗里被人欺负,还被当年的淑妃盯上,真是苦不堪言。
是苏贵妃娘娘帮了她,带着她在身边,所以才没人敢欺负她。秦美人抹抹眼泪,心中有些酸涩。
小时候,她阿娘总跟她说,好人死的早,她以前总不相信,如今算是信了。
小兰进来的时候,便见着她这般模样,便瞬间明白她这是又想起苏贵妃娘娘了,小声的劝解道:“主子,逝者已逝,您千万别苦了自己。”
秦美人叹气,坐下来,拿着锤子锤腿,叹息道:“这宫里人人都想做苏贵妃娘娘,可谁又能成为她呢?”
秦美人忍不住道:“最初的时候,我也想成为她,后来便不想了,被陛下宠爱什么的,还不如跟着皇后娘娘和苏贵妃娘娘。”
“陛下那个人——从不知道什么是爱,何来宠爱之说,今日见着你好,便给你几分颜面,明日见着你不好,便舍弃了不见,这几年,这般的例子还少么?”
小兰轻轻的接过小木棒槌,帮她捶腿,道:“可如同娘娘这般想的人可不多,只您自己想明白了,便好。”
秦美人自然想的明白,她反正不用什么帝王宠爱,她想要的是皇后娘娘的信任。于是让小兰拿出针线,道:“皇后娘娘的千秋快要到了,我准备给她做一套衣裳,百寿模样的,你觉得怎么样?”
小兰点头,“是个好意头,美人觉得好便好。”
于是秦美人忙着给皇后娘娘做衣裳,东西两边的美人几次上门跟她说话,想要套出一些苏贵妃娘娘或者陛下皇后的话,都被她搪塞过去了,道:“只娘娘千秋,我尚且忙着,等忙完之后,再跟两位妹妹说说话。”
两个小美人自然是客客气气的走了,但是私下怎么所她,秦美人想也想的到。这两个美人,就光有意无意模样苏贵妃娘娘,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第二日去了皇后娘娘那里,没忍住小声的说了一遍,便听皇后娘娘一笑,“别理她们,蹦跶的多,死的快。”
秦美人便回道:“本不想理,只是一个宫殿里面住着,她们总忘我那里去。”
皇后娘娘笑的更大声了,道:“小初啊,你算是学出来了,如今还知道怎么偷着告状了。”
秦美人颇为不好意思,“也没有告状,只觉得不好,便跟您说说,如今,嫔妾也没有别的人可以说说这些话。”
以前这些话,秦美人都是跟苏贵妃娘娘说。她们之间没有什么太多的秘密。当年苏贵妃娘娘被关起来的时候,秦美人差点就要冒死闯进安乐宫去,还是皇后娘娘把她拦了下来。
秦美人也因为这个,才被皇后娘娘所照拂。她想着想着就叹气,“没曾想,竟然两年了。”
姜荔手一顿,也恍惚道:“日子可过的真快呀,一眨眼,竟然过了两年,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弯弯过的好不好。她只在到了莫州之后,来过一封信,信倒是很厚,足足写了二十多页纸。
里面说了她在路上的见闻以及所看见奇奇怪怪的风景,还有一些跟京都和江南都不一样的风俗习惯。
只是这一封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信了。姜荔其实也没明白,她住在皇宫里面,多有不便,她来信会引起“别人”的关注,万一有了变故,引火烧身。
刚开始她们说的是把信寄到京都给阿霜,可谁知,没过多久,阿霜跟着刕晴牙去了云州。
云州不适合养伤,弯弯是不可能去,但是云州天高地远,弯弯的信,也就肆无惮忌的时常送过去。
这让姜荔羡慕不已。有时候她也羡慕她们两个人能这般的无拘无束,可有时候想想,自己也还算好,在后宫里,她至少有了自己想要的权力和以后。
刚想到这里,她的以后就走了过来,太子齐盛如今十岁,又长高了很多,不过那张脸依旧是瘫着,朝臣都不敢轻易惹他,因为这几年,他的嘴巴越来越毒,已经跟他的父皇一般,且还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齐盛这是照例过来请安,秦美人起身给他行礼,齐盛很有气势的摆摆手,看向皇后,道:“阿娘,初子龚马上就要去云州,儿子也想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