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短。
短到姜亦棠有种仿佛只是做梦的错觉,谢玉照被幽禁后,姜昃旼怕惹麻烦,直接把她软禁在颂桉苑。
府中的奴才对她也越来越怠慢,膳食送得越来越晚,到后来的敷衍了事。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日会去厨房偷东西,甚至她还不敢多拿,只敢偷两个馒头。
她哭都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低泣着:
“你别怪我,我只是害怕……”
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她过得也很艰难,被困在一所小院子中,整日都见不到人,青粟和冬儿都是府中的婢女,姜霜鸢时常会把一人叫走使唤,她只能待在窗前看着外面槐树探进来的一根枝丫。
她哭得很凶,头埋在双膝上,哭得身子轻颤。
谢玉照怔怔地垂着视线看她,他这个时候终于恍然,他被幽禁,她又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他早就了解姜昃旼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允许她来见他?
他听着小姑娘说她害怕,心中后知后觉地涌上一阵针刺般疼意,谢玉照握紧双手,逼迫自己清醒过来,他伸手把小姑娘搂住怀中,低哑着声:
“是我不好……”
谢玉照曾经固执地想要知道,为什么小姑娘忍心见都不来见他一眼?
但现在,他忽然醒悟——他从来都不想要小姑娘陪他同甘共苦,他只是想要知道她对他并非没有半点在意。
谢玉照搂在小姑娘腰间门的手都在轻颤。
时至今日,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前世除了那两年时光,他带给小姑娘的只有拖累和苦楚。
甚至,那两年,都是她曾拼命换来的。
而且,谢玉照不得不承认,即使是那两年,他也没有做得有多好,她过得也并非全然是开心,她背地里被人取笑,被褚栎秋等人欺负,甚至在她回来后,她都曾对褚栎秋藏着一股自卑。
谢玉照喉间门蓦然涌上一抹腥甜,他抱着小姑娘,眼中皆是晦涩难辨的神情。
小姑娘仿佛哭得累了,趴在他怀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谢玉照觉得怀中忽然一沉,他低头,就见小姑娘趴在他怀中睡了过去,只是依旧紧攥着他的衣袖。
谢玉照抱着小姑娘,没再回思甚苑,而是把她放在了床榻上。
浅淡的月色透过楹窗照进来,落在女子映着泪痕的脸上,她细眉依旧轻蹙着,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她今日的确累了,房间门中响起细微的轻鼾声。
谢玉照坐在床前,他没有半点困意,一点点替她把泪痕擦拭干净。
他起身去打了水,又替床上的人重新擦拭了一遍,小姑娘爱俏,泪痕落在脸上,翌日醒来会不好看的。
等做好这一切,谢玉照刚好起身,忽然听见小姑娘无意识地呢喃了句什么。
谢玉照听不清,不得不凑近,许久,他终于听见小姑娘说了什么:
“……谢玉照……别谋反……”
她好像在做噩梦,睡觉都不得安宁,细眉忧愁地拢在一起。
谢玉照蓦然闭了闭眼。
他想说,如果有可能,谁会想要谋反?
但最终,他只是弯下腰,低头亲了亲小姑娘的额头,眷念得不舍得起来,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艰涩地应她:“……好。”
重来一次,他怎么可能会再重蹈覆辙?
他会把小姑娘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