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一声令下,奴隶踏上冰面,挥舞着器具开凿。霎时间碎冰飞溅,钝响声不绝于耳。
关押郑国氏族的囚车被打开,车内的小氏族一个接一个被拉出来,拖拽到冰面上,成排按跪在地。
手持骨刀的巫行至近前,抓住一名郑国氏族,一刀贯穿他的胸膛。随后高举染血的骨刀,高声道:&34;祭!&34;
满身鲜血的氏族被投入冰窟,溅起微弱的水花,转瞬不见踪影。
人群短暂静默,旋即如滚水沸腾。
目睹氏族被丢进河中,想到他们素日的作为,郑人无不解气。
&34;祭!&34;
一刀接着一刀,转眼间有五名氏族落水。
眼看就要轮到自己,淳于简和向寻脸色大变。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后悔不已。尤其是向寻,一时间的犹豫竟要性命不保。巫持刀走近,染血的刀身闯入眼帘。
两人头皮发麻,奋力抬头看向公子珩,高声叫嚷:&34;公子,仆非郑人!&34;林珩不为所动,对巫示意继续。
淳于简被按住肩膀,眼看刀锋逼近胸膛,惊惧之下破音,拼命叫道:&34;公子,仆是少国人,有寻矿冶炼之法!&34;
林珩依旧不感兴趣。
晋国匠人技艺高超,在诸侯国间数一数二。少国早被楚所灭,国君氏族名不见经传,寻矿冶炼谈何出类拔萃。
&34;杀。&34;
不打算听其废话,林珩手一挥,巫的刀尖刺穿淳于简的外袍。
电光火石间,向寻意识到淳于简根本没说到重点,强压下咳嗽高声道:“恶金,仆能寻恶金!”“恶金?”林珩终于动容。
“正是!”两人忙不迭点头,唯恐慢一点就被丢进水里。巫没有继续动作,单手扣住淳于简的肩膀,等待林珩吩咐。“带他们过来。”林珩下令。
&34;诺。&34;
巫松开手,几名甲士走上前,将两人拖向岸边。
生死间走过一遭,淳于简和向寻两腿发软,脚步踉跄,当场扑倒在马蹄前。&34;尔等所言确实?&34;
林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两人连忙点头,快速说道:“不敢欺瞒公子,仆能寻矿,也能冶炼。”“好。”
一个字落地,林珩翻身下马。
“牵两头羊来。”
河面上已无郑国氏族,巫匍匐在冰上,片刻后挺起双臂,高声唱颂祭词。羊牵至冰面,林珩拔出佩剑,一剑穿透羊颈。
“代以牺牲。”
两头羊被抛入河内,林珩转身走向河岸,抵近两人身前,森冷的剑锋划过两人的脸颊,留下细长的血痕。
“免死,以羊代之。敢出谎言,醯杀。”
寒风凛冽,鼓起黑色袖摆。
公子持剑而立,剑锋滴血,恍如一尊杀神。
淳于简和
向寻悚然不已,不敢有片刻迟疑,当即起誓:&34;天地鬼神为证,仆绝无半句虚言!&34;审视两人片刻,林珩收剑还鞘,踩着马镫落上马背。
大军再度启程,沿着粟水东进,一路向丰城行去。
淳于简和向寻被送上车,不再是囚车,而是一辆简陋的马车。
两人蜷缩在车内,透过车窗望向河面,目及飞溅的殷红,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连忙收回视线,再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