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仔细盯着引路人的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珠滴溜溜乱转。
“哥哥~你还在生气吗~”
引路人想起之前那惊险的一幕,心绪依旧难平。
“嗯。”他淡淡颔首。
小男孩抱住自己的脑袋:“那我把头摘下来让哥哥当球踢好不好~”
这是什么鬼话?
引路人取出含在嘴里的雪糕,看向小男孩。
只见小胖手反方向一拧,这颗长着粉色小卷毛的脑袋就转了九十度,再一拧,又转九十度,又一拧,还是九十度……
完全反人类的动作,颈骨咔擦作响,头颅三百六十度旋转,诡异又恐怖。
“嘻嘻嘻……”
每拧一下,这颗小脑袋还会发出空洞的笑声,诡异程度更是加倍。
引路人:“……”
当这颗粉色小脑袋转回正面时,引路人把剩下的半根雪糕塞进这张嬉笑的嘴里。
“你很喜欢吓唬人?”了然的语气,微抿的唇角,引路人的面容已恢复之前的耐心与温柔。
“哥哥不生气了吧~”小男孩含住雪糕,哧溜哧溜飞快地舔,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嗯,不生气了。”最后一丝芥蒂都在此刻消散。顽皮本就是小孩的天性,不能太过苛责。
小男孩坐在引路人臂弯里,高兴地晃了晃小短腿,腮边露出两个又深又甜的小梨涡。
“以后还跟我玩吗~”
对小朋友来说,这个承诺才是最重要的。在他们的童年生活中,一句“再也不跟你玩”大约是最恶毒的诅咒。
“嗯,还跟你玩。刚才是我反应过激了,对不起。”引路人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认真道歉。
小男孩把雪糕全部塞进嘴里,吸溜吸溜地含着,大眼睛笑成两枚弯弯的月牙。
引路人在臂弯里将他颠了颠,这才走出厨房,回到客厅,坐于单人沙发上。不知不觉,他心中的阴云已完全消散。
见他回来,秦康顺等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姿一个比一个僵硬。客厅南侧是一扇巨大的景观窗,窗外浓黑的雾气正翻涌如潮。
忽然,一团雾气凝成一张模糊的人脸,扑到窗户上,紧紧贴着玻璃,仿佛在窥探屋内众人。
吴芝繁短促地尖叫一声。
与此同时,保姆房内也传出一声惨叫,尾音拖长,化为痛苦不堪的呻吟。那是花蕊,不用看众人也能猜到,此刻的她正在遭受何等残酷的折磨。
吴芝繁惊恐不已地瞥了引路人一眼,把手捏成拳头,塞进嘴里,默默流泪。
秦康顺看不过眼,张开嘴想说话,却被顾莲轻轻拍了一下肩膀,暗示他不要触怒眼前这个男人。
柳悯君站起身来回踱步,焦躁的心情多过恐惧。她儿子还在医院等她。她要拿到最后一幅画,活着回去!
瞥见东侧墙壁上挂得满满当当的油画,她像是想到什么,立刻走过去,把
画一幅一幅取下,拆掉边框,查看内侧有无夹层。她以为白高朗会把最后一幅画藏在别的画作之中。
客厅里很快就堆满了画布和画框。
这幅没有,那幅也没有。
“白高朗,你到底把最后一幅油画藏在哪儿?你告诉我啊!()”柳悯君喃喃自语,流泪满面。
所有人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除了引路人和小男孩。
小男孩跳下引路人的膝头,跑到电视柜前,拉开玻璃门,从栅格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用木头做成的骷髅玩具。玩具的每一个关节都能活动,可以随意摆弄成各种姿势。
小男孩拿着玩具回到引路人身边,爬上他的膝头,爱不释手地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