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月愣了愣,叫道:“你们两个好奇怪啊!我都不知你二人是怎么掐起来的。不如干脆打一架?诶,你等等我!”
倾风走到临近山脚,远远眺见底下人头攒动,年轻弟子们围聚旁观,乌压压的一片。
“真是稀奇。”
倾风今日全身反骨都舒展开了,按着后脖颈转动一圈,小跑着走下去。
柳随月慢了一步,在后面高喊她的名字。过了转角,也见到山脚的阵仗,知道风波必然不小,惊得一顿,稳妥地想回去找人救命。
正踌躇不定间,又在人群后方瞥见了自己师父悠然行步的身影,立即生出一股胆气来,跟着直冲山底。
刑妖司的弟子们挡在山门,倾风凭着蛮力挤到前排,才看见被山峰与人墙遮挡住的景象。
数百将士列成两队,一字排开,披坚执锐地镇守在官道上。飒飒寒风中刀光凛凛,战气萧杀。
两位守门的弟子剑已出鞘,如临大敌,拦住了上山的路。
二人最为戒备的却不是面前的将士,而是不远处一个穿着素衣的中年女人。
对方手中也提着把剑,拇指顶在剑鞘上,剑锋在将出未出之间。面上沉冷,目光悲凉略带哀戚,落在远处笔锋苍劲奇崛的三个大字上。
“好大的排场!”倾风拍拍前面那名弟子的肩,问,“出什么事儿了?”
“还能是什么……”那弟子说着回头看了眼,见到是她,脸色陡然变得惊悚,抬手猛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回后排,并扯过边上几名弟子,勾肩搭背,将她身形彻底挡住。
柳随月的师父这才缓步赶到,人群中间自发分开一列空隙,由他走出。
倾风记得他与陈冀关系尚算亲厚,姓周,有个外号叫“敲金玉”——因他声音清脆悦耳,说话做事都慢条斯理,为人又有颇有节气,有戛玉鸣金之韵,且所修遗泽也与乐器有关,便得了这么一个名儿。
不过陈冀大多时候都管他叫“老牛”,说陪他做事就是老牛拉车,全是水磨工夫。
周师叔先抬手与对方一礼,然后才迤迤然开口道:“赵师姐,我既唤你一声师姐,是望你还记得刑妖司的规矩。凡是参加持剑大会的弟子,皆是人族栋梁,不可杀、不可害,否则有伤国本,罪同谋逆。”
女人也低头与他回礼,说道:“持剑大会尚未开始,我也不是要伤她,我只是想请她试剑。”
周师叔语气仍是不温不火,态度却变得极为严厉,几不留情面:“赵宽谨,人境能有十五年安定实属不易。先生亦不想多起纷争,是以就算陛下失踪,先生也选择隐忍不发,静候天机。我不管你作何打算,可你应该知道,如今是何时节。事关人族存亡,你若不明大义,我刑妖司不会再对你客气。”
“我不信天下剑主都出自他陈氏。”赵宽谨低着头道,“师弟,我儿亡命,我弟被逐,我不过是想与她比剑一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