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算我倒霉。”萧越拍了张银票在桌上,不屑道,“不就是十两银子,本将军不和你争。”
秦昭使了个眼色,让阿七上来收走了银票。
萧越骂骂咧咧嘟囔几句,孩童的欢笑声透过窗户传来。他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恰好看见小鱼崽穿着件红袄子,摇摇晃晃跑过雪地。
小崽子弯腰捧起一捧雪,用力一扬,碎雪飘了满院。
“要是搁在以前,我肯定想象不到你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萧越忽然有些感慨。
秦昭:“什么日子?”
“娶妻生子,柴米油盐。”萧越视线凝在院子里那小小的身影上,“我们这种人,玩弄权势,手里沾满了鲜血,没落得个身首异处、众叛亲离的下场已经是老天庇佑,哪敢肖想其他。”
秦昭笑起来:“这么说,也算老天待我不薄。”
“岂止是不薄,分明就是对你太好了。”萧越叹息,“我也老大不小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讨个像你家这位一样漂亮的媳妇。”
秦昭:“那你不妨期待我一切顺利,也让你早日回归故土,不必在边疆躲躲藏藏。”
“希望如此。”
萧越朗声一笑,举杯与秦昭碰了一下。
他们二人相识多年,算起来也算故友,可惜最终因为权势走向陌路。要是搁以前,萧越同样想不到他会这么心平气和与秦昭坐下喝茶。
更不用说为了同样的目标携手合作。
萧越抬眼看向坐在他对面那人。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秦殊。
温和,平静,好像一切锋芒皆被磨平。
可他偏偏觉得,这样的秦殊比过去更加可怕。
就像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窗外忽然传来响动,萧越偏头看过去,那小鱼崽不知何时来到窗下,正探着脑袋想往里看。
小鱼崽趴在墙角,前襟处被蹭上了一点墙面的白灰。
半开的窗沿比他高许多,小崽子原地蹦跶了几下,连窗户边都没碰到。
饶是这小崽子与秦昭那张讨人厌的脸生得一模一样,看见这可爱模样,萧越也不由心头一软,就连笑容都变得温和起来:“怎么了,想与伯伯玩吗?”
小鱼崽仰头与他对视,呆呆地眨了眨眼。
萧越索性完全推开窗户,趴在窗沿边朝他伸出手,和善道:“过来,伯伯抱你。”
小鱼崽没动,他眼也不转地望着萧越,忽然嘴巴一瘪,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萧越:“?”
小鱼崽这一下哭得撕心裂肺,吓得屋内两人皆是手足无措。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小崽子转身就往外跑,扑到不远处的景黎怀里。
哭得更伤心了。
“……”
最终,还是秦昭率先反应过来,对萧越道:“我儿子从出生到现在,哭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笑一笑就能把他吓哭,你可真行。”
萧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