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展敬忠说:“你就要去城外练兵,恐怕往后天才回来一趟,新婚便要分开,姜儿实在委屈。不如你这告假几日,带姜儿去京城里外逛一逛,暮春好时节,莫要辜负了。”
虽然答应了父亲,可展怀迁心里没底,七姜都不让他说喜欢,又怎会与他一同去游春。
但提起了这个念头,就时时绕在心上,夜里入寝,听着矮几那一头的气息尚未入眠,又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展怀迁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不睡吗?”
七姜说:“睡了一下午呢,怎么能困。”
展怀迁问:“那你在弄什么东西?”
“翻花绳,我吵到你了吗。”
“不是,我只是对气息和动静比常人敏锐些。”展怀迁道,“此外……有件事。”
“哎,听着不像好事。”
“父亲命我带你去游春,我怕他看出我们有什么古怪,因此就答应了,本该先和你商量才是。”
展怀迁不得已撒了谎,他真心想带七姜出门游玩,可晚饭时才说好的话,不能出尔反尔,唯有顺水推舟,赖在父亲身上。
七姜想了想,应道:“不如全家一起去踏春,我看玉颜的病,总闷在屋子里也不会好的,该出去透透气,何况她如今是自由身了。”
“好、好……”
“不过我说的全家,是指兄弟姐妹们。”
展怀迁笑了:“这是自然,我也请不动老太太和婶母。”
话音刚落,便见七姜起身跳下床,光脚走到窗边,推窗看夜空。
展怀迁撑起脑袋,月色下,脱下层层衣衫,只穿着寝衣的姑娘,瘦得叫人心疼。
“瞧着明天天气不坏。”七姜跑回来,钻进被窝欢喜地说,“能出门我就高兴,你放心,往后大老爷吩咐这些事,不用和我商量。”
展怀迁道:“我要先去兵部告假,不是明天就能出门。”
七姜有些失落:“是呢,我怎么忘了。”
展怀迁不忍心,便道:“倘若我早些回来,我们……可以带着玉颂和怀逸,去听一场书。”
七姜来了劲头:“好好,我等你回来。”
虽然不是习武之人,可屋子里很安静,于是七姜也听见了矮几那头轻轻的叹息。
她侧过脸,只隐约能看见轮廓。
她知道,展怀迁对她是真好,认识以来,纵然有争吵,可事事顺着她依着她,就算被骂了,也不会动怒恼火,哥哥和爹,都不能如此耐心对待嫂嫂和娘。
可是,七姜不敢把这份好当福气,她怕转身就没有了,不被喜欢,也就不会被讨厌。
“展怀迁。”
“嗯?”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