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宜王的声音有些冷,拇指上的阳绿扳指再次被转动,在宜王看来,自己许下如此丰厚的条件,自诩贪财的吴蔚要是还不答应,那这个人……便不能留了。
今日她能造出一个载人飞天的玩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造出一个杀人于无形的东西,若不能为自己所用……
吴蔚被宜王唤回了神,唇边那一抹讽刺的笑意愈发浓了。
宜王的眼中闪过杀意,问道:“你笑什么?”
吴蔚长舒一口气,起身侧过一步,一撩衣襟下摆直接跪到地上,平静地说道:“殿下不如直接杀了民女吧。”
“你是不是仗着有东方瑞和平佳县主保着你,就觉得本王不敢杀你了?”
“不,民女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殿下杀死民女,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的意思是,拒绝本王的招募了?”
“是。”
“是本王给的太少?还是你在图谋别的东西?”宜王起身,从书案后面绕了出来,坐到吴蔚适才的位置上,冷冷问道。
“都不是,而是……民女觉得宜王殿下问的这个问题,于民女而言无疑是让民女在白绫和鸩酒之间选择一个罢了。”
“荒谬,本王许你要职,厚禄,怎么还成杀人利器了?”
“殿下,若是民女不答应,那殿下一定觉得很奇怪,就如殿下所言,民女不是贪财吗?怎么会不为金银所动呢?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民女的下场注定不会很好。可若是民女答应了……那民女的结局会是什么呢?”
吴蔚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又诚恳地说道:“殿下,民女是爱财,但在这些身外之物和性命之间,民女选择后者。殿下
()若是真想赏赐民女,就给民女些实在的,金银,物件儿,哪怕是些珍贵的草药,都使得。()”
宜王被吴蔚的话气笑了,反问道:怎么,听你这话≈hellip;≈hellip;我宜王府难道是什么虎狼窝不成??()_[(()”
“殿下贵为泰州之主,殿下的宜王府其实就是一个小朝廷,女子立身朝堂的结局,东方瑞已经用自身经历告诉全天下的人了,民女不是傻子。殿下帐下文书一职,何其贵重?若是被民女这个布衣女子得了去,那民女的下场只会比东方瑞更惨。”
宜王并未言语,吴蔚又说道:“殿下,这个天下虽然是男女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可庙堂这地方,却无女子半片立锥之地。”
宜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抚掌道:“好好好,好你个吴蔚,果然是无所畏惧,如此狂悖之言,竟也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吴蔚也笑了一阵,将自己适才心中所想,摘去不能说的,再润色美化一番和宜王阐述了一遍。
听着吴蔚清醒了论述,宜王脸上的戏谑渐渐消失了。
“殿下,民女和东方瑞分别之前,东方瑞曾言辞恳切地希望民女能投身殿下帐中,为殿下所用,尽一份绵薄之力。说句实话,民女非常钦佩东方瑞,所以才愿意为了她不惜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做一些事情。民女敬佩东方瑞的气节,被她身上那种历经磨难依旧不忘初心,愿意为了心中的正义,付出全部的气魄所深深折服,但是民女永远无法成为东方瑞。东方瑞的睿智远在民女之上,虽未行过拜师之礼,但也算是民女半个师父了。难道她就看不出来?这一切症结和风波,并非她做错了什么,仅仅因为她女子的身份?我想……这一点她早就知道的,可她还是愿意立在朝堂之上,为天下的百姓做一点事情,哪怕每一步都是万分艰难。”
话说到这个份上,宜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心底又不禁对吴蔚多了几分欣赏,宜王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自认为阅人无数,就连东方瑞在他的面前也和一碗清水差不多,可偏偏在面对吴蔚的时候,对方总是能将自己已经认定的想法扭转过来,理由又是如此的令人信服。
“起来吧。”
“谢殿下。”
宜王起身,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并示意吴蔚重新坐下。
吴蔚谢过宜王后,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宜王看着吴蔚,略带感慨地说道:“东方瑞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徒弟,算是她修来的福气,你是懂她的,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
“难得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和眼界,你的这番话……是本王没想到的。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你能认识到的这个问题,东方瑞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些年……本王就像看戏一样,看着东方瑞一步步走过来,她很努力,对父皇,对朝廷,对这个天下赤胆忠肝。可她却从未意识到,女子是不应该出现在朝堂上的,可以说她变成如今的这番局面,也跟她的后知后觉有关,若是她能有你这般……”
宜王想了想,才找到一个合理的措辞,继续说道:“如果她也能有你这般,置身之外的冷静,也许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了。那日的雅集……她就不应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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