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豆花已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约摸只有二十岁的年轻女工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大夫?”丁豆花后知后觉,立即跟上苏绾的脚步,她现在已经不关心什么漂亮工装,也不关心人家包里提着什么东西,她现在想治病。
丁豆花到镇里卫生院看过好几回,那里的大夫给她开过几回药,吃过药还是老样子,可有时右腹的疼痛实在难忍。
就说刚才,她觉着自己的嘴里苦涩,差点又反出一口酸水。
“爸爸!”苏绾走到苏源的跟前,想去拉苏源的手。
苏源忙往后躲,眼里尽是欣喜和宠爱:“你怎么来了?你妈妈这几天老是梦到你,你别过来,我手上脏。”
上辈子十年,苏绾都没能再见到家人,眼前这一幕于苏绾而言,是她曾经梦想过多年时刻。
她不顾苏源身上的脏臭靠近,苏源还是退开半步,忙道:“我们回去说,回去说。”
丁豆花被三人排在外围,见苏绾话没说完,她心里急得不行,只好在三人说话的空当插上半句话,“要不,你们去我办公室谈?哎呀,老苏可是我们顶好的老同志,他的劳动太度最好!”
丁豆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姐妹,还热情地要帮着提东西。
苏绾也知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她立即接受丁豆花好意,并亮出身份。
“我是拖拉机厂卫生室的医生,你的病我能治。”
丁豆花兴奋地
大步跟上,“苏大夫,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中午饭,你也知道的,现在粮食紧缺,我们村里的口粮也不多。不过,你们直接去我家,我让我娘给你们做白面烙饼吃。”
“那倒不必。”苏绾就知道会这样,她和江永安带来不少食物。
江永安也跟着道:“我们跟苏叔回红砖房那边吃就行。”
红砖房是下放干部住的地方,丁豆花帮忙把东西送到便等在门口不走,还是苏绾拿出两盒铁皮鱼罐头给她,她才乐滋滋地说:“下午,给老苏同志和老田同志放假,让他们跟你好好团聚。”
丁豆花讨好地笑着说,下午再过来看病。
江永安放下东西就开始给二老收拾漏雨的房顶,房顶收拾好,又去找来几块碎玻璃,把透风的玻璃窗装好。
苏源在院子里打水清洗,苏绾则拿出肉和鱼,在灶前给二老焖上一锅白米饭,洗净的鱼和五花肉装在盘子里,放在锅帘里蒸上。
等田燕泥背着个巨大的木药箱从村路上出现,一股饭香扑鼻。
“妈!”苏绾迎着田燕泥跑过去,母女相见自然双眼含泪。
苏绾看着双鬓已经斑白的田燕泥,心里难过。
“你这孩子,当初怎么告诉你的,不是说不准过来吗?小豆呢?”
“小豆好着呢,我已经给她报名,秋天就上小学。”
苏绾接过田燕泥的药箱,田燕泥见女儿不仅穿着干净利索,也不像挨饿的模样,甚至比在省城时还显出
些娇柔明媚,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你这丫头,当初你外公出事,你发誓跟我们决裂,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和小豆。”田燕泥去抹眼角,苏绾这才发现母亲的双手都已经开裂出血,说话时喉间还是气音。
“妈,你的支气管炎又犯了?怎么不吃药?”